“治不了的。”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这手已经废了多久了,里面的神经已经坏死了,医术再高明的医生,都不可能再接续上了。”
“我又没说要靠医术治你。”
白发男人摇了摇头。
“我只是从老人家你渴望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真正的求剑之人,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只不过要不要治手,信与不信,这都取决于你……若你有那个想法,今天晚上,就去清水村新修的祠堂来找我吧。”
说罢,这白发男人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山风吹拂,撩起原野上被他剑气切碎的野草,下一刻,男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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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清水村。
在自己的家中踟躇了半天的独臂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趁夜色摸黑悄悄地溜进了清水村内。
断肢重生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对于一个一生醉心于剑的剑客而言,剑才是他的生命意义。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独臂的老人哪怕已经是五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属于绝对的高龄,但是在他的心中,依然还有着攀登更高的剑境的渴望。
若是知道有机会能将自己的惯用手接续回来,那相信独臂老人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如此巧合,他当然能看出,那个少年和那个白发男人是在套路他,但只要真的能够治好手臂,老人并不在乎他们的目的,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愿意换回自己的手。
进入村子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因为他明白,这个村子里居住着的,都是曾经大夏江湖中了不得的角色,甚至其中一些人根本不比他弱。
独臂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因为国籍的原因,他并没有被这个村子接纳,贸然进来那就是非法入侵,按大夏武人的性格,恐怕会当场群起而攻之,将他围殴得很惨。
不过今晚的清水村倒是一如往常一样安静,就连村里的酒楼和客栈都早早地熄灯歇业了,原先在街道上跑来跑去的鸡群和狗子也都被撵进了院子里,黑暗之中,就只有树木在随风轻轻摇曳着。
独臂的老人很轻松地没有惊动村里的任何成年人,成功地来到了村口附近那个新修的祠堂前。
这座祠堂,他也是知道的,自从手臂被斩断了以后,他流落异乡,来到这村子附近,也已经有两三个年头了,在他上次来村子里交易的时候,村子里还没有这座祠堂,村民们看起来也没有如今这般有朝气。
那时的村民们,虽然是一群闲云野鹤,但身上却有一股和他相似的味道。
那是或壮志未酬、或为情所困、或被逼无奈,不得不退出江湖的老咸鱼味道。
不过现在这帮人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斗志,让老人感觉他们好像是回到了初入江湖时的那种感觉。
老人碰了碰祠堂的门,门没锁,他推开祠堂的门,走进了祠堂内。
即使是夜里,祠堂内也保持着光照,两旁的架子上,好几排红色的蜡烛燃着火,在夜里用朦胧温暖的光亮照亮了这个祠堂,祠堂中供奉着一尊老人未曾见过的神祗,他猜测可能是清水村当地的信仰。
一般来说,祠堂虽然是供奉祖先或神明的地方,但到了晚上,这种地方却会显得特别阴森吓人,但在这座新修的祠堂内,却给了独臂老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这座祠堂内,仿佛就像是真正的神域,有一种让人精神平静松缓下来的力量。
不过那个今天下午让他来这里的白发男人却并没有在这里,这让老人有些失望。
绕着祠堂转了一圈,独臂老人小心翼翼地检查审视了祠堂的各个角落,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果然没来……那今天下午是我在做梦吗?”
独臂老人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村子,回到自己的那个破房子里去。
但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一旁的窗户,擦过老人的脸庞,射到了祠堂的柱子上面。
“剑气?”
独臂的老人很是敏感,他立刻跑到窗子附近,透过破洞朝外看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又回到了柱子旁,伸手摸了摸柱子上被那道剑气留下来的剑痕。
上面铭刻了几个字。
“敬三炷香,问题自解。”
“居然还是个神棍?”
独臂的老人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