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又是一酸,抓住颜远风的手,仰着下巴道:“可颜叔叔,永远是我最了不起的叔叔。别人不知道,我和母后,却是知道的。”
颜远风迷蒙的黑瞳有些晶莹,很快地别过脸去,道:“公主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药。”
外用的内服的,颜远风拿了一大堆来,用个包裹扎紧了,让我掩在厚厚的裘衣里悄悄带走。
他到底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酸酸涩涩地想,其实我该告诉他,我并不想做必须事事自己拿主意的厉害公主。我只想做那个在父皇母后怀中撒娇的无忧无虑小女孩。
可惜,一切过去,无法重来。
就像我再也无法用小小的胖手抓住颜远风的手指,在花圃间的小径漫步,带着最温暖最幸福的笑容,走向花圃尽处的母亲。
母亲望着我们,曾经那么美丽的嫣然一笑,风华倾国。
到了晚上时,安亦辰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本来还有几分丰润的面颊,颧骨突起,泛着令人心惊的惨白,再不能带着他安闲而甜蜜的笑容,带着几分孺慕叫着夕姑姑了。
夕姑姑很着急,几乎用了双倍的药量喂他,不断用冷湿的毛巾敷他的额。
因为不便假手于人,夕姑姑照顾不来时,就叫我帮忙。
以我公主之尊,照顾这个倒霉的病鬼?
真想把冷水泼到他的头上!
可我的夕姑姑啊!眼泪都快出来了。
“公主,我那孩子也是个男孩子呢,如果活着,大概也快有他那么高了。”夕姑姑说着,细心地用湿棉花蘸润着安亦辰青紫的唇。
我想,如果现在这个安亦辰睁开眼叫夕姑姑一声娘亲,夕姑姑一定会为他把命都给舍了。
“夕姑姑,他是晋州安世远的儿子。他的父亲,在父皇在世时就反了大燕王朝了。”我提醒夕姑姑。
夕姑姑不以为意,道:“这孩子才多大?能懂什么?但凡懂些事,便不会为了旁人直闯险地了。”
这人还不懂事?我早已刮目相看了!才这么一天的工夫,就收了夕姑姑的心!
如此厉害的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