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如影随形, 早已如飞箭一般脱弦而出。
恐惧冲得刘景行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乱, 所以他将前后安排用三言两语教给了彭大江;可情绪主宰着行动,他也冲下观台紧追而上。
眼前再不是云, 而是山,即将崩塌的山。
谢蘅和武老爷从方才预见武少杨扑倒的周围找到了他。
武少杨是弓着身的, 抱住了阿元, 两人合趴在地。
“少杨啊——”武老爷一下跪在地上, 面对整个后背都已皮焦肉烂的武少杨,哆嗦了半晌都无从下手。
谢蘅上前,一手按住他颤抖的肩头, “武老爷。”
在这灼热混着血腥的空气中,她的声音如同水一般清澈,将他唤得几分清醒。
“背着武公子快走——”
这时候回青也已经跟上。主仆二人有多年的默契, 在此关头,回青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够了——遵从谢蘅的命令。
两人先搭手将武少杨架到武老爷的背上,谢蘅又将满脸都是鲜血的阿元交给回青。
“抱着他, 往左侧跑。”
回青犹疑了一下, 仅仅一下,她冷着脸抱好阿元,二话不说边注意着高台边往左边跑, 最快避及高台倾倒的方向。
谢蘅用胳膊挡住鼻子, 尽可能地往近处走去。
罗威他们可还活着么……
高台的主心骨还在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如同千年人参吊命似的吊住整个架子,在风中苟延残喘。
估计撑不了多久。
谢蘅围着高台下走了两周,心腔子狠狠压抑着强烈涌出来的惧意和遍寻不得的焦躁。
百姓的尖叫声渐而远去,耳畔是火燃烧木头以及灼烧下酥裂的微响,轻微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痒,却也显得任何有异的声音格外清亮。
“谢蘅——!”
好像是刘景行在叫她。
这一声正如同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在她心上扎了一下,方才压在心腔子里的情绪一拥而上,复杂的滋味难以名状,唯有愤怒最为强烈。
他不是有病么?!这时来做甚么!
谢蘅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正与听见脚步声寻来的刘景行撞了个满怀。
刘景行眼疾手快,紧捉住后退的谢蘅。扶住她肩头的手紧了一紧,刘景行似乎想说甚么,但这回是沉默了下来,转而扯住她的手,拽着谢蘅飞快地往高处跑。
紧接着,身后又炸开一声崩裂的巨响。这一下整个高台都撑不住力,坍塌似的往右侧轰然倒去。
眼见倒塌之快,已避无可避,刘景行目光四寻一周,当下立断,拖着谢蘅往回跑!
谢蘅不作任何反对,全然信任着他,哪怕这个方向在谁看来都是错的。
很快,刘景行寻到一处嵌在壁上的木门,拉开后就见面前展开一方黑漆漆的洞。刘景行抱着谢蘅一起合扑进去,不过刹那,身后“轰——!”的一声,顿时激起万丈尘土,冲入洞口中,四下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