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若兰宫之时,允翼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陶芷鸢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雁珠,雁珠心虚的垂下头,不敢再抬头。
允翼穿着素白的袍子,只把他那苍白的容颜映得更加苍白,他暗淡无光的眸子看了看她,随之又把视线放回到手中的物件上。
那是一个香缨,绣有一只蝙蝠。
陶芷鸢不露任何痕迹,规矩的行了一礼,允翼久久不出声,她双脚已经酸痛了起来。
“为什么不来?”允翼留意到她的颤抖。
“臣妾不喜欢这种伎俩,皇上想嫔妾去看望,大可以直说。”
允翼的神色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愈加深沉,牢牢盯住她道:“起来吧。”
陶芷鸢如释重负的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允翼松开香缨连忙扶住她,他的发丝在空中划过诱人的弧度,更添一抹清逸风姿,问道:“没事吧?”
他的语气温暖而关切,叫人如沐春风,她不敢贪恋这样的温暖,立即站稳离开。
“有时感觉你真的很像她。”允翼有些失神,重新握住香缨。
陶芷鸢没有说话,她有多少次想要开口告诉他,可还是忍住。
他淡淡一笑,望着陶芷鸢:“朕感觉到她一直在朕的身边,不曾离开过。”
“是吗?”陶芷鸢有些讽刺的说道,“皇上可是看见她了?”
允翼摇摇头,但随后又点点头,苦笑着:“朕没有看到她,应该是她不愿见朕吧。”他挥了挥手,让若有的奴才都退下,接着又说:“她还恨着朕,朕昨晚做梦,她告诉朕,她死得好冤……”
“那皇上是想着给她报仇吗?”
“当时,朕把昭阳宫的所有奴才都处决了,可就是有一个人朕动不了她……”允翼的拳头紧握,素来舒展的眉头皱起,“朕要将韦氏一族连根拔起,要韦曼卉偿命!”
陶芷鸢冷笑着,望着窗外那美好景色,“皇上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选择的是权力而不是她!”
允翼诧异地盯着她,心里惊魂不定,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上次朕已经觉得可疑了,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陶芷鸢一惊,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心跳得极快,可是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臣妾是听奴才们说的。”
“朕当日把这件事情处理得不露风声,该杀的人全都杀了,还有多少人知道?”允翼眼神凌厉,似乎要把她看穿,“朕也查过你的底细,你来历不明,陶侯公一次秘密进京之后,就给了朕暗示愿意帮朕,也把你送进宫牵制韦曼卉,你说,你究竟是谁?”
“那皇上是不是也要把臣妾杀了,当日的事情,臣妾知道得很清楚,皇上为了掩饰自己不想面对的过错,是不是也想臣妾死了?臣妾是谁这并不重要,能帮到皇上这不是最好的吗?”
陶芷鸢的一席话下来,把允翼气得不住地咳嗽,脸色更加苍白,陶芷鸢这时才想起,他还病着,连忙为他斟了一杯热茶,为他抚背。
允翼只感觉到,这种感觉真的很像她,陶芷鸢身上的气息隐隐传来,也是非常相像,这种感觉,连容儿都给不了的。
“朕只是,想多一点人陪着她,不然她会感到孤独的。”允翼喝一口茶,缓了缓气息,“朕也想在那天冲进火海,抱着她,告诉她,朕下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
陶芷鸢低头,狠狠咬住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出声,默默地为他再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