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于曼婷,于曼婷就那样站在我面前吗,任由我打量着。
过了良久,她说:“我去给你买点粥。”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病房,我坐在病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她还真是莫名其妙,现在不应该是她下班时间吗?在这里替我做工作以外的事情,还真不像她们这种人的性格。
没多久于曼婷便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大半夜,她去哪里打包了这么多丰盛的夜宵,不仅有三菜一汤,还有一个热腾腾的蒸蛋。
于曼婷替我将外卖全都打开后,便将筷子递给我说:“您趁热吃吧。”
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她见我发着愣,又再一次递了一下筷子说:“吃啊。”
我这才伸出手接过,吃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蒸蛋,觉得味道还挺好的,便心情好转了一些问:“于秘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于曼婷笑着说:“易总吩咐的。”
我也没有多问,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于曼婷便站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她看着我吃了多久,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试探性的问了句:“易小姐,您还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吗?”
我说:“六岁?”
她眼里隐隐含着一丝期待,她说:“是的六岁以前的事情。”
我略微嘲讽的笑着说:“谁还记得,我连怎么来了的易家都不记得了。”
于曼婷又说:“那您”
我放下筷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见我不开心了,赶忙笑着解释说:“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我不太喜欢别人打听我的私事,我也从来对别人的私事不是很感兴趣。
于曼婷不再说话后,我才继续吃着桌上的食物,可是没有吃多少,便觉得有些撑,放下筷子和她说:“收了吧。”
于曼婷有些意外的问:“就不吃了吗?”
我说:“有点撑。”
她见桌上那些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眼里流露出些许可惜,不过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按照我的吩咐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后,于曼婷关了灯留在了病房的沙发上休息。
我躺在病床上,脑海内全都是我和赵晓文今天的争吵,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如此撕破脸皮闹翻了天,可是仔细想想,就算今天不爆发,情绪一点一点积累。总有一天,当里面的怨恨越来越满时,明的,总比来阴的好。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易晋正坐在病房内翻着文件,纸张的翻动声极其小,可在安静的病房又很清晰,我睁开眼后,目光一眼就落在了他身上。
易晋见我醒了,便合上了手上的文件,朝我走了过来,低声问:“想吃点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我脸,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了?”
我说:“吴霓那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吴霓做的,易晋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我明知道结果,我却还是想亲耳听他从口中说出。
易晋在听到我这句话时,他表情永远都是不急不躁,他从站着改为坐在了我面前,用手替我拢了拢有些宽松的病服说:“这件事情警方那边说了,只是一个误会,和吴霓并没有关系,凶手目前还在查。”
我说:“要查到什么时候?”
易晋说:“还不知道,但这件事情,小樊我们先息事宁人。”
我皱眉不解问:“为什么要息事宁人?难道我被绑架这件事情很不光彩吗?”
易晋感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安抚我说:“你冷静点,这是出于你安全考虑,不管这次绑架你的凶手是谁。这件事情都不宜闹大,你应该知道媒体效应,我不想将你放在镜头上,被更多的人盯住,樊樊,这是我保护你的一种方法。”
我听到他这句保护,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吴霓家的关系闹僵,易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和吴家合作,不过是想脱离爷爷对于你的控制。”我冷笑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多着急了,爷爷也控制不了你多久了,总有一天整个易家都会是你的天下。”
易晋对于我的话也没有生气,他情绪仍旧很平和,他柔声说:“这几天我会让小文来陪你,缓解你的心情。”
我说:“不用了,我和赵晓文完了。”
他听到我这句话,皱眉看向我。
我怕他听不明白,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厌倦了被她监视而已。”
对于监视这两个字,易晋假装听不懂一般,笑着说:“朋友之间吵吵闹闹是正常的,如果你不想见晓文,过段时间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带你去丹麦小住一段时间,放松心情。”
他说完,便吩咐一旁的护士将早餐端了上来,他亲自动手给我布着菜,我也没有动手。只是冷眼的看着他将种类丰富的早餐,一一放在离我眼睛最近的地方,试图引起我食欲,好让我多吃点。
他布好菜后,刚将筷子递给我,于曼婷突然在门外敲门声说:“易总。”
易晋听到他声音,没有回头,说了句进来,便继续给我倒着温热的牛奶。
于曼婷得到他的吩咐后,推门便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再次唤了声易总。
易晋暂时没有理她,而是将牛奶递给我说:“先喝了。”
我没有动。
易晋又低声补了一句:“别让我说第二遍。”
身体是自己的,这次流产对于我来说,相当于元气大伤,所以我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还是接过了易晋递过来的牛奶。
易晋是看着我将牛奶喝完,这才看向的于曼婷问:“说吧。”
于曼婷想了两三秒,才说:“刚才三番理那边的打来电话,说是老爷子不行了。。”
所有人像是在那一刻都被定格了一般,直到我手上的勺子在碗内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易晋看了我一眼,便从床边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外套问:“医生有来接过脉吗?”
于曼婷跟在他身后说:“接过,医生说最多两个小时。”
他将外套穿好,便回头对我说:“你就别去了,安心在医院待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看着易晋带着于曼婷匆匆离开了医院。
在他们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将桌上的早餐收起,可手却一直都在抖,那些汤反而泼了一桌子,有护士走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个情况,立马走了过来帮我收拾。
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我低眸看了一眼,是江华的电话,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我想了三秒,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按了接听键,朝电话内喂了一声。
江华在电话内的第一句话便是:“易小姐,老爷子不行了。”
我说:“我知道。”
江华说:“您在来的路上是吗?”
我说:“我没有。”
江华听到我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派车来接您。”
没等我回答去还是不去,江华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站在洗手间内,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已结束那四个字,身体一软,便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差不多二十分钟,江华派过来的车便来了,我身上的病服已经换下了,我跟着来接我的人上了车,这个人似乎是江华的亲信,也知道老爷子的计划,在赶去三番理的路上,一直叮嘱我之后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别说话即可,自然会有人安排这一切。
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望着外面不断往后退的风景沉默着,发着呆。可心脏却无时无刻不在如雷鼓动。
赶去三番理最快的速度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准时到达乡下后,有仆人迅速从老宅走了出来,替我拉开了车门,我从车上下来,老宅内的大管家便焦急的说:“小姐,你快跟我来吧,老爷子等您很久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管家将我一拽,直接带着我进了老宅,朝老爷子打的房间小跑而去,当老爷子的房门被管家推开那一瞬,房间里站满了人,那些人我认识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易氏的股东。而易晋正站在离老爷子最近的地方。
老管家已经走了进去,见我还没跟进来,便回头来看我,发现还站在门口发呆,他十分着急的又转身拉着我进去说:“易小姐,你快别发呆了,老爷子就剩一口气等着见你了。”
我们这边的动静,让屋内所有人全都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当我被老管家从人群中拽到病床前时,有双苍老的手一把抓住了我,力道特别大,大到我不得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老爷子那双灰白了的双眼正死死的看着我,他嘴巴一直在动,似乎是有话对我说,老管家将还在发愣的我直接压了下去,我脸便贴在了老爷子的耳边。
他气息非常微弱。即使我的耳朵正贴着他的嘴巴以及鼻子,可我仍旧没感觉到他的鼻息声,只感觉他喉咙口似乎卡着一口痰,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抓我的手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