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初见又失眠了,生平第三次。
她发现澳门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比如上次就是和检边林在赌场遇到后,他就开始频繁和自己见面,两人关系突飞猛进让她措手不及,而失眠的夜晚也开始一个连着一个。
到凌晨三点多,初见瞪着天花板把明年新分店装修风格都想好了,还是睡不着,于是扯了件玫红色的毛衣外套出了房门。
结果到楼下刚换了筹码,想尝试尝试上赌桌的快感,检边林就一个电话打过来。
半夜三点,很多台子都只有一两个客人。
初见挑了个没人的台子,检边林很快找来,挨着她坐下。为了遮掩一些面部特征,他出来时戴了副灰色半边框的平光镜。
“你也失眠?”初见莫名有种自己在挥霍家产被捉了个现行的感觉,“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他表情严肃的要命,拿起她面前的一小摞筹码,挨个数起来。
啪地一声,啪地又一声,特有节奏……
初见琢磨了半分钟,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按耐不住想从他手心捞回两个筹码下注,结果刚伸手过去,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背。
她微微挣了下,有点脸热。
幸好检边林只是稍攥了攥,就松开了:“上次在机器上输得还不够,这次还敢上桌了?”
初见郁郁:“反正我换这些就是为了输的,打发时间。”
“为什么不会赢?”
“我又不会玩。”
检边林摘下眼镜,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情场得意,所以赌场失意?”
初见怔了下,撑着下巴装,眼睛溜向别处。
装没听到。
检边林从身上摸出一个个高面额筹码,直到最后在她面前摆出了七摞,才开口说:
“把这些输完。”
初见还以为他开玩笑,可等一个小时后,就笑不出来了。
只用了六十几分钟,就输的只剩了个红色筹码,被她放在手心里颠来倒去,都快哭了:“你也不帮我赢回来。”
“头有点疼,不想玩,”检边林看上去却心情不错,“算是给澳门税收做贡献了。”
其实他有句话没有说。
这些换来的筹码数额,就是上一趟来澳门时,他坐在这间赌场赢的。那晚检边林在这里碰到初见前,就在贵宾室里赢了不少。那时他身体也不舒服,却无论押什么都能赢。
当时他身边一堆斜挎包的私企老板们,兴奋的两眼放光,都赞叹他的赌技。可哪有什么赌技,情场失意就足够概括了。
所以他今晚把这些给她,就是想要她输回去。
最好全都输光,结果初见还真是不负众望:全输了。
初见从没见有人能输钱输得这么开心的,她可高兴不起来,一个劲自我检讨,推开椅子,拉着他就回去了。
最后她唉声叹气乘电梯回到自己楼层,还一直沉浸在“果然失眠又伤神又伤财,尤其在澳门这种地方一定要保证优良的睡眠质量才是保护钱包的唯一方法”的念头里——
检边林跟在她身后,虽然还是头疼,却不着急回去,慢悠悠地跟着她的脚步,听她嘟囔。
“我要把它裱起来,”初见猛停下,转身,两指捏着仅剩的红色筹码,递到他眼皮底下,“告诫自己再也不能……”
检边林一低头,嘴唇挨上她捏着筹码的手指。
初见手微颤了下,险些掉了筹码。
他就这么贴着,没多余的动作,柔软温热的感觉,还有他唇上细微的纹理都被无限放大着,烙着她的手指。
……
后来他说了什么,怎么回房间的,她都忘了,就记得这么个动作,像烙在了心里……
后来,检边林直接从澳门飞长沙做活动。
初见也就回了上海。
两人在机场分开时,检边林还理所当然地要走了初见家的钥匙。虽然上次爸妈也把钥匙给过他,可那时和现在又不同,总之,初见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时,还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说不清,真说不清。
初见咬着勺子坐在上海复兴公园附近的某个二层小楼的西餐厅和童菲私会时,还是对在澳门两人的神速进展琢磨不透。
以至于她完全开不了口,告诉童菲自己和检边林突然那什么了。
“你会把你家钥匙给你男朋友吗?”初见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会啊,他要帮我喂猫换猫砂,”童菲也没多想,“走吧,我要去见个制片人,让她引荐导演给我认识,给林深下部戏打个铺垫。”
“去哪见?”她茫然。
“就这附近,临时搭的景。”
童菲招手买单,带着,离开这里徒步去了片场。
就在西餐厅不远处的小巷子深处,走到底拐个弯就是,是临时租用搭建的公寓。为了防止被打扰,公寓大门是锁着的,一个小伙子蹲在门口守着:“找谁?”
“谢总,”童菲报上制片人名字,“谢琳琳。”
小伙回头问了句,就把她们放进去了。
俩人进去,正赶上众人休息,童菲一边按照人家说得位置去找谢琳琳,一边低声说:“这部剧男主和检边林过去差不多红,应辰也是,不过检边林是电影咖,他们剩下的人都主打电视剧,”童菲以前带过应辰,刚带火就被人抢走了,所以提到这个名字很是咬牙切齿,“今年检边林大爆,这位就弱了。可人家排场比检边林大多了,从助理到化妆师就带了六个人进组。”
初见哦了声,不太理解为什么需要那么多助理。
两人绕过在拍戏客厅,在餐厅找到了谢琳琳。
谢琳琳正没好气地翻着手里的东西,看到童菲就垮下脸:“你说说,合同签好了要拍到十七号,他非要十四号就去录节目,还好多没拍呢。我为他都不知道甩了多少戏没拍了,有个景花了十几万搭的,一场都没拍过,戏全被他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