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花拉拉张姥爷,悄悄说:“姥爷,我想跟您说点悄悄话,不能让外人听见。”
“看看,俺桃妞长大了,知道跟姥爷亲,说悄悄话了。行,乖,咱爷俩去厨房,烧住火说,不冷。”
“桃妞就人小,心眼多,将来不吃亏。不像她妈,傻乎乎的,他曹鸿臣都不见了,还不再找一家,自己守活寡。”张姥姥又开始哭。
“你看你,跟孩子说着干啥。”
“我就是心疼大妞,现在他曹鸿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熬到啥时候是头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跟桃妞去厨屋烤火了。”
看到张姥姥哭,曹铭花心里也很不好受。上辈子张姥姥晚年哭瞎眼,腿又不能动,很受罪。
曹铭花和张姥爷在厨房烤火,烧的火盆。火盆是瓦盆,点细小木柴,有点烟,但是不多,还能忍受,农村里也没人家烧炭,烧火盆已经很不错了。
“姥爷,我和您说个事,您谁也别说。我堂姑说,现在城里很计较成分,她回俺庄里教学,就是回来逃命的。她家是地主。要是能改成分,她才不回来教学尼。城里多舒服呀,她又是读的师范,在城里的学校当个老师,多气派呀。”
“堂姑说她回乡教书就是为了多表现表现,将来农村要是也计较成分的时候,庄里人都多想点她的好,对她好点。”
曹铭花再次让堂姑替她背黑锅,很内疚,人家堂姑那真的是为理想抱负才回乡教书育人的,现在抹黑堂姑实在于心不忍,可也没办法呀。
“姥爷,您可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我堂姑说,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回乡避难,要是能改成分,她就去大城市了,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她怕人家来乡里调查,一调查她家是地主,乡里也没人帮她说假话。她只能回乡来教学,就是教学也不知道能干多久尼,万一哪天不让她干了,她只能种地了。哎,我堂姑成天发愁呀,明明能过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张姥爷用手指指曹铭花的头,说:“你这个妞呀,这些话,你该担心你自己千万别说出去呀,以后少跟恁堂姑一块。你人小万一遇到啥事说不清楚。”
“你记住啊,千万不能再跟其他人说了,恁妈也不能说,再别跟恁那个堂姑玩了。吃了烤红薯去睡觉吧。早点睡,明还的早点回恁家勒。”
……
腊月二十九,张姥爷也随着曹铭花一起到曹家。昨晚曹铭花狠狠的夸赞张潮,想让张姥爷认下张潮。张姥爷动心不动心不得而知,可张姥爷跟着去曹家庄,大部分原因应该是为了张潮。
上辈子四姨夫是给张姥爷做上门女婿的,为了好听点,先认儿子,改姓张,才跟四姨结婚。张姥爷去世的早,张家的院子也留给四姨一家。可四姨夫在张姥爷去世后不久就改回他原来的姓,张姥姥生气的离家跟曹妈过,直到去世也再也没回过张家院子。
张家五个闺女,没一个能辖制住四姨夫的,只能看着张姥姥哭瞎眼。张小姨满闹店的撵着四姨夫骂,可除了骂,什么处罚四姨夫的办法都没有,当时四姨夫是大队支书,谁能拿一个土皇帝怎么办?
曹铭花想起大女儿的话,“我想的话,一个电话都能掐死你儿子的活路了,还犯的着去跟你儿子吵架?”是啊,张家要是有一个闺女有能耐,四姨夫哪有胆量改姓,敢改立马让他支书当不成!说白了,打铁还要自身硬呀!
现在留下张潮,有张潮这个备胎,张家不用再完全寄希望于四姨夫一个选择,是不是将来张姥姥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哭瞎眼?
张姥爷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呀,从出张家门,遇到一个人,就要打个招呼,就没空下一个人。到了曹庄,想着总不认识吧。呵呵,和闹店一样,这一路上曹铭花暗自菲薄张姥爷也不知道口渴呀。
曹铭花进院,张潮就迎出来,“姨,妹,回来了,赶紧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