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队已经在路上了。”
大岛副官在接收到最新电报之后,对松冈联队长耳语。
“那就再等一等,等到炮队轰炸完密营之后,我们就直接冲上去,清扫残局。”
“不要看前面的两个回合支那土匪先占了些便宜,但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松冈盯着大岛的眼睛说道,既像是对副官训话,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一仗打得特别不顺,就好像本来想要啃骨头,突然咬到了铁疙瘩上一样,不但咯牙,还被咯得哗哗淌血。
赵司令虽然很难对付,但毕竟日军占据绝对的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抗联的队伍居然会这么“难啃”,这远远超乎了松冈联队长最初的预料。
一场本来会以为轻松搞定的“剿匪战斗”竟然演变成了一场恶战。这是松冈始料不及的,现在,随着战事的扩大,他的压力也开始增大,毕竟对抗联密营屡攻不下的话,对于他的面子来说,也是很难过的去。
在抗联密营,两种声音也在交织。
虽然在赵司令的神勇指挥和大家的英勇作战之下,战士们已经扛住了鬼子兵的两波攻击,但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已陷入了弹尽粮绝的绝境,人一到绝境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有人主张从侧翼突围,与其他的抗联队伍汇合,再进入鹤岗周边别的山区打游击,有人建议后撤苏联,进入苏联境内,先休养休养队伍,待到恢复生气之后,再杀个“回马枪”打回来。
赵司令只听大家锵锵,却迟迟都没有表态,在他的内心深处,实际上也比较倾向于后者,从他个人来说,他战死无悔,也不惜一死。但从保留抗联队伍的实力来考量,后撤进入苏联境内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实在不行,这支陷入绝境的抗联队伍也只能从已被冰封的黑龙江过境,先潜入苏联。等到恢复生气了再打回来,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身为这支抗联队伍的最高指挥官。赵司令还不能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大家能够在又饿又冷的艰苦死斗中支撑到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因为退无可退,如果知道有一条退路的话,难免会军心动摇。
“大家都别瞎吵吵了,听听司令怎么说吧!”人群中有人呼喝。大家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赵司令。
“同志们!战友们!老乡们!兄弟们!”
赵司令单腿跨在一块大石上,对着大家展开了一番即兴的演讲。
“你们看看这山、你们看看这树、你们看看这木刻楞的密营!”
“这是我们的家啊!”
“我也理解大家都很艰苦,都已经到了一个人所能忍受的极限。但我们还是要再忍一忍,我们还是要再坚持作战。”
“你们看看,你们好好看看这里,我们还有退路吗!?”
“我们抛洒了多少热血,牺牲了多少战友,才在这大山里建立起这片密营。”
“现在我们最容易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放弃!”
“是,放弃之后,我们也许会活下去,也许会另谋一条生路和出路,但我不想在某一天我们想起密营的时候,是因为主动放弃被敌人而唾手得到的,就算是最终退却了,我们也要进退有度,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甚至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就是我的作战决心和意志!也应该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军魂!反正人这一辈子固有一死,能够死在保卫家园的战斗中,我们就是死得其所了!死在保卫家园的战斗中,这本就是男爷们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