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众人本来以为战局也就这样了,那托塔罗汉紧攥金蛟剪显得很是志得意满的样子,至于旁侧的一干妖类却是不免有些失落,长吁短叹一阵,这次真是大大的失策呐。
而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却是自天外传来一道浑厚以及的男声高宣一声说道:“诶,既然高僧你来我这西海作客,怎么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小可西海敖昂见礼了,这厢略有薄酒备下,还请高僧留步呐!”
起先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话语还未落下,便是见得一道遁光自西方而来,倏而便至,化而为一个青年人,此人身穿衮服蟒袍,头顶紫金如意观,褐氅垂地,脚蹬步云履,腰悬环佩叮当,手掣一柄三棱锏,实是好一派上仙风范。
爬在云端之上的吕岩闻听此言,却是不禁摇头叹息一阵,今天还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哩,前番战事酣畅,神通手段连连,直引得他眼花的很,本来都已经尘埃落定,这怎么又有牛掰人物降临,这一位莫不就是敖辰那家伙的便宜大哥呀,瞧着倒是长了一副好面皮呐!
不提吕岩一个人在那琢磨,只见来人站立虚空,含笑对着那托塔罗汉行了一礼,而后却是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旁侧的四个妖物,直教那几位瑟缩一阵,赶紧垂首站在一边,竟然都不敢直面对方,显然他们对这西海太子敖昂惧怕的很呐。
那托塔罗汉见得敖昂真颜,亦是不敢稍加怠慢,他虽然贵为如来真传,可也不敢小觑天下英豪不是,况且这西海敖昂也不是无名之辈,看样子真的是来者不善啊,没听人家还有薄酒备下嘛,请一个和尚喝酒又到底算什么啊!
说起来他佛门还与这西海龙族有些渊源,更与这敖昂有那么一点香火情,只是其间自有一番内情,实在不便提及。
原来百多年前,天道大兴胡佛,西方佛法东进,其间牵扯数位圣人的气运之争,如来弟子金蝉子应命西取真经,坐下弟子有四,其间便有西海三太子敖烈。
可惜这敖烈的一番辛苦,只落得一个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名头,虽为菩萨之名,可也就是在功德池中任人观赏的一尊天龙罢了,失了自由不说,更是有家难回,说白了还是被佛家算计了一把。
如此一来这托塔罗汉自然不便提及了,可他不说那敖昂却是开口问道:“西海敖昂见过尊者当面,小龙另有些许小事相询,却是不知我那不成器的三弟进来可好,离家百多年都不知道回来一趟,真是大大的不孝,我那老父思儿心切,以至茶饭不思,都瘦脱了相,还请佛祖顾念一点人伦孝道,准我那三弟回家一趟罢!”
那托塔罗汉闻言只得讪讪一笑,实在不晓得应该怎么接这话茬,心下不免腹诽那么一两句:“诓骗谁呢,那西海老龙王怎么说都是证道天仙的人物,又怎么会瘦脱了相,这也实在太过夸张了些!”
他们二人正待再是寒暄那么几句,却是忽的自天外又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女声道:“斗姆天宫黎山老母座下弟子樊梨花这厢见过众家道友!”
众人闻言全都面色一紧,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具是抬起头来对视一眼,就连那托塔罗汉和敖昂太子亦是感觉诧异的很,尤自具是带了三分的敬畏,三分的热切,三分的好奇和最后那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杂陈紧紧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须知斗姆天宫的名头在此四海之地可是大的很,凡是修行有成的登仙者无不对那黎山老母闻名久矣。
说来这黎山老母便是金鳌岛碧游宫通天教主门下无当圣母是也,更是截教硕果仅存的大道人物,虽然在封神大战之中落了一个临阵脱逃的名头,可也就此保存了截教最后一点力量不是。
况且这黎山老母卧薪尝胆,一心光复截教万仙的荣光,证道准圣之后广收门徒弟子,更是牵头四海龙族和不少妖族中人在那归墟之地,建了一道墟市,行互通有无之事,结交四方好友,实在是令人不敢小觑。
至于吕岩闻听这一番言语可是把他高兴坏了,心怀激荡之下,连收摄的气息都是一阵不稳,说起来他赶来西海一行最大的目的便是欲要寻得这斗姆天宫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哩!
只是他忽的感觉到好几道恶意加身,感觉这后脖颈一阵发凉,却是赶忙收摄气息,再也不敢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