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秒,压迫脖子的压力忽然全部消失了。
已经逐渐黑暗的视线又重现恢复了光亮,唐且来不及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急急忙忙喘息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渐渐地头脑得到了足够的供氧,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这才有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有人出手将刘珊珊给制住了,这才救了自己一条命。
出手帮忙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像个刚进学校的大学生。长相清秀,留着干练的短发,皮肤很白,跟舒宜尔哈惨白的脸色不同,她的肤色是近乎透明,哪怕现在游泳馆的光线严重不足,但也能感觉到她白得发光。她穿着一件造型十分奇怪的黑色裙子,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成一个罩袍更为贴切,黑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不过从脖子和手的骨骼情况来看,女孩子应该身形比较苗条。
此时,她正闭着眼睛,用右手的食指抵着刘珊珊的额头正中的位置,嘴里喃喃地念着一长串听不懂的咒语。
念了好一会儿,原本暴躁不安的刘珊珊渐渐地安静下来,最后眼睛一翻,软软地晕倒在地上。
短发少女跟唐且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啧,你看见女孩子倒在地上都不去扶一下啊?你肯定没有女朋友吧。”
“??”唐且反应过来,连忙将刘珊珊扶了起,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刘珊珊的脸色,确定她只是昏过去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他问短发少女:“她没什么事吧?”
少女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摄魂失去了意识,现在我刚把她体内的邪灵给祛除了,估计要昏迷个一两天才能下床吧。”
说起来,唐且跟刘珊珊的关系挺不错的,所以刚才打斗中,唐且也一直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手,只能被追着打,“很严重吗?”
“不严重,摄魂没什么问题,就是刚才跟你打的那一架她可能扛不住。”说完,少女对着唐且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毕竟把汽车引擎安在自行车上飙车,车不散架已经很难得了,你说对吧?”
“有道理。”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少女环视了一周,然后伸了个懒腰,一脸懒散地说:“你叫唐且对吧,我先把这个女孩子送回去,你跟着大公子回酒家,剩下的问题我们再慢慢解决,你看怎么样?”
其实唐且刚刚还想问一下好心人的姓名的,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觉得自己不问也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来历了,看来这位就应该是大公子口中的罗净了吧?
他态度谨慎地问:“您就是现任阎王吗?”
少女爽朗地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说:“别叫我阎王,听着多不活泼。叫我严净就行了,废话不多说,等会儿见吧。”她从唐且的手上接过刘珊珊,非常轻松地一只手拖着人就走了。
这么描述着可能给人感觉非常简单,但是从唐且的角度来看,那刘珊珊还比严净高一个儿,现在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被严净拖着,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
看着着实有点惊悚。
唐且正准备走,忽然想起了先前大公子的交代,于是走向了自己藏符咒的椅子,弯腰手往下一摸,非常意外地摸了个空。
东西在哪儿?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打开手机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可依旧是不见符咒的踪影。
此时唐且的脑袋里就出现了一句话:东西丢了!可这是这么丢的?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在进游泳馆之前还能感受到符咒的感应,说明这东西就在这里才对,然后他就跟刘珊珊打了起来,再者过程中他也没有见到其他人,不然他早就死了。
可是现在符咒不见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趁着刘珊珊攻击自己时把符咒给拿走了。
一想到有人一直在在黑暗中默默地观察着他们,唐且不寒而栗。
等他出去时,大公子早已是等的不耐烦了,看到他张嘴便是斥责:“你怎么这么慢,我不是都给你搬救兵了吗,我差点以为你掉进游泳池了,还想着回头给你上坟该用什么花!”
虽然嘴上说的这么不留情面,但是唐且能够看出来,见到自己安然无恙地从出来,大公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也认识了罗净吧?”
唐且点了点头。
大公子随即放缓了语气,说道:“罗净这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你要是合她的眼缘,那就没有问题了。你放心,我在她那里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
“嗯,那谢谢你了。”
大公子别扭地撇开了头,傲娇意味十足地为自己辩解:“你是我难得看顺眼凡人,我都说了要罩着你,怎么能够食言?”说完他停顿了片刻:“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些天也受了你不少的恩惠,现在一口气还给你,也不算辱了我在圈里的名声。”
这时候唐且才忽然意识到,罗净的回来就意味着一切的结束,只要她将自己的阴阳眼抹去,再消掉自己的记忆的话,这一切他都不会记得了。
这么想想,他也有点伤感。其实他平时是个十足的独行者,不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这段时间家里多了一只猫,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虽然大公子没白让他操心,比如总是喜欢带着脏脚印回家,再比如对吃要求非常的苛刻,虽然麻烦,可是他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甚至有点习以为常了。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会让人消磨斗志,会让人再也无法忍受孤独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天承蒙你的照顾。”大公子难得正儿八经地跟唐且交流一次,“多谢了。”
“好说,不过在这儿之前我还想跟你说一个事。”
“你说。”大公子还以为唐且是想提一些要求,他还想着只要不是太困难他都会尽量满足唐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