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停了停,才接着说,“上前仔细看,才发觉是珍大奶奶,只是满头是血。我也顾不得别的,抓着贾珍就让他快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太医。没想到贾珍却跪下怎么都不肯,还说人已经去了。”
“我也顾不得避讳,上前试了试鼻息,果然停止了呼吸,又摸了摸脉搏,也找不到了,再翻了翻眼皮,瞳孔已经放大,果然人已经死了。只是这般诡异,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死亡。”
“既然人已经死了,贾珍也拦着不让叫太医,我也就没多管。只是看着贾珍那德性,觉的古怪。让他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那死小子仗着多喝了几口猫尿,发了酒疯。”
原来,那贾珍席上喝多了,散了席回府,倒还是知道要去看看自己老婆。珍大奶奶自从上回呈了能,就一直病病歪歪的,就是贾瑚娶亲这阵也是身上不好,所以也没来帮忙。昨天虽然人病得脚软头昏,但怕老太太怪罪,有怕下人笑话,强撑着来观礼吃酒。只是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推说喝多了上了头,恢复休息。
回了自己正房,就回里屋躺着了,因怕人多嘴杂,就留了两个贴身丫鬟照顾。后来又来个贾珍新纳的小妾上来献殷情。珍大奶**昏睡了过去,这小妾竟没有走,只在那里候着,原还以为她是伺候珍大奶奶,其实她那是在等着贾珍回府呢。
贾珍进外间时,大奶奶还睡着并不知晓,谁知那个妾却是听见了,赶忙出来迎接。有时媚眼,又是娇滴,竟把贾珍给勾引得上了火。贾珍也确实喝多了,也不记得这是在正房了,里面还躺着他的正妻,搂着就要猴急的上手。只把里面那两个丫鬟听得气得脸通红,实在是不能忍了,这可是在正房外间,奶奶还躺着,这也太污辱人了。那两个丫鬟又还是姑娘,只得互相做了伴的出来。大爷他们是不敢得罪,但那个狐媚子还是骂得了几句的。
哪晓得那个妾既想得到以服侍奶奶为名在正房等着勾引大爷的,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三两下就对骂了起来。贾珍看到里屋出来人,才有点清醒,只是有点臊,也就说了丫鬟几句,架不住旁边的那位拨火,又被硬生生的止住欲望,就憋着股子邪火,上前欲动手打那俩丫鬟。
大奶奶早在里屋被吵醒了,这时那外屋闹得厉害,不得已只能强撑着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她丈夫欲打她的丫鬟,虽不知道全部,但也知道是那个妾不安分,就呵斥那个妾几句。那个妾就哭开了,说是自己连个丫鬟也比不上,大爷竟是个怕老婆的等等。
贾珍看大大奶奶出来,本就止不住地心虚害臊,又偏要做出副大男人的气概,被这几句话逼得急了,又仗酒气盖脸,就冲上去要动手打那两个丫鬟,大奶奶忙要拦着。只是这一个长期病歪歪的女人哪抵得上一个喝了酒的男人,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知被谁一推,大奶奶就撞到桌子上了。好巧不巧的,太阳穴正冲到桌角,血当下就流下来了。
一看见正妻撞上了桌子,贾珍吓了一跳,就酒醒了些。忙要过去搀扶,才发现这大量的血从老婆头上涌出。当下唬得就要叫太医,又手急脚忙得想要止住血,只是怎么都堵不住。大奶奶又一点声息都没有,贾珍抖着手试了试鼻息,尽然一点呼吸都没有了。又急忙的掐人中,只是不管用,再看看脉搏也没了,眼睛也散了,才知道人真的去了。当下就抱着妻子的尸体,傻愣愣的坐在那里。
那个妾还不知道,就直着嗓子喊人,这声音惊动了贾珍,眼看着来不及喝止,就抱着妻子进了里间,除了那两个丫头不许一个人进来。
那两个丫鬟眼看着大奶奶没了,都吓傻了,也不知道哭了,贾珍吩咐他们给大奶奶收拾一下,就出了来,看到外间们已开来,涌进了几个丫鬟婆子,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大喝一声,让人把那妾堵了嘴,跪在当间,又发作那些人没主子的吩咐硬闯进来,那些人一听就跪下了。有眼尖的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看着那滩子血,就恨自己跑得太快,无端端搅进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