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君并子腾一番思量,觉得这姑老爷的话句句在理,况又才知道以后这荣国府的爵位竟然是贾琏袭的。自己家的姑老爷的人品,自己还是知道的,断不会说虚话来哄骗自己。这贾琏自己虽不如珠儿那么熟悉,但也是经常看到的,随着珠儿跟进跟出的,进退举止也是一番大家公子的做派,样子也长得好,身子看上去也不错,不像他哥哥病病歪歪的。至于品性,既然姑老爷做了保,那也是可信的。不爱读书,虽然不好,但是既然有了出身,倒也不用太过在意。若真有番手腕,凭着贾家王家的帮衬,还能差到哪里去?最最重要的事,与其嫁到陌生人家,倒不如进了这荣国府,还有姑太太和姑老爷在呢。
张太君其实早就有想法,只是人家不说,自己也得端着架子,而且凤丫头还有时间呢。现在又听了荣国府的内幕,早就是同了意的,只是面上不显,看着子腾拿主意罢了。
王子腾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想着女儿终究得嫁人,托付给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放心的,当下心中就允了。只是想到这婚期,还想着多留留姑娘呢。子腾跟贾政也不玩虚的,当下就直说了。贾政哈哈大笑,说道,今日里,只是来说个亲,如若同意了,就拿着姑娘家的生辰八字回去让人合。如是佳配,就三媒六聘的行六礼,婚期什么的,自然可以商量的。
王子腾当下就同意了,让人去太太那里拿凤丫头的八字。贾政完了事,心中也高兴,当下调侃道,“舅老爷也不和舅太太知会一声,当心今日里睡书房。”
子腾倒是不怕自己的妻子说什么,但是倒真应该给她说一声的,只是被妹夫这样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老爷我做事还要听浑家多嘴多舌的?这是哪一门子的规矩?”
张太君看他们说闹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自己家的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兄弟做帮手,亏得他们这两个感情好,一向照应着,自己日后就是去了,也放心了。
不一会儿,丫鬟把凤丫头的庚帖拿来了,只是后面跟着太太。贾政忙起来行礼,又是一番寒暄。坐定了,太太就开口问道:“老爷要去凤丫头的庚帖,我就给取来了,不知要庚帖何事?”
当下,子腾就说了自己同意凤丫头和贾琏做亲,要拿了庚帖去合八字。太太一听,老爷问也不问自己一声,就把姑娘的亲事给定了,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是,老爷已经同意了,又已经把庚帖拿了出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笑着说,既然是姑老爷来说的亲,一定是好的,云云。
贾政看着太太面上僵硬,也不欲多坐了,婉拒了张太君的留饭,拿过那个装了庚帖的紫檀盒子,小心地揣到怀里,就告辞回了府。到老太太那里交了差事,才回了榴院。
老太太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总以为王家还要和子肜商量一下的,只是自己抢先开了口说了琏儿,先下手为强,那边也不好拒绝再硬说给珠儿,就算是私下已经跟老二媳妇说过什么,但自己这样明面上来的,也只好暗自吞了吧。除非她不进贾府,不然,哪有先拒绝哥哥再说给弟弟的理?
现在这样总有点不真实,只是摸着手中实实在在的庚帖盒子,才定了定心,明天,就去合八字,快点把这事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边贾政回去跟子肜这样长这样短的说了这件事,子肜虽不意外求娶凤丫头这事,只是这样快速行事,倒也有点目瞪口呆。前面人来取了衣服却不说什么事,让子肜很担心了一阵,后来车马上的说而老爷是去王家,让子肜纳闷了半天呢。说着愤愤的剜了贾政一眼。贾政一拍脑袋,老太太这拉着一说话,倒是忘了让人给子肜传个信了,当下又是赔礼又是请罪的,完了又扭着子肜亲热一番,最后把自己当谢罪礼赔给了子肜。第二天,贾政神清气爽的上朝去了,子肜撑着身子起来劳作,心想,这到底是赔罪还是给他庆功?这两辈子,真真是说不清啊。
这段时日里,除了老太太那里,子肜最关心的就是缀锦院了。算着日子,李氏的日子近了,那边,贾瑚是个爷们,也不懂这些,又没经过这类事,到开始日日担忧了起来。李氏本就是头胎,又经了前面这些个乱糟糟的事,心情怕也是不爽利。所以,子肜得空就去缀锦院坐坐,开解开解他们。没事又让宝玉多去瑚大哥哥那里,让瑚大哥哥教他读书识字,也好转移转移注意力。外面又把稳婆奶娘等一应人事给考虑遍了,想想,真是比自己生产还费事。
这边子肜忙东忙西的,还得顾着其他几个孩子,想着贾琏已经十五了,就快要定亲了,在自己看来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这里也该担点事了,不说别人,自己的珠儿早几年就帮着贾政管事了。于是,子肜就想着把这事跟贾政说说。贾政听了倒是一笑,说道,这事,子肜倒是想得晚了,自己大哥早就想到了头里。
原来,贾赦本来就不耐这些俗务,原本叫做没有法子,只能自己管着。连带着高氏的嫁妆什么的都提两个孩子管着,早就不耐烦了。后来瑚儿成了亲,贾赦原本想着把他那份给了他的,只是给瑚儿推了,说是自己没经验,又不耐操心,还要读书,还是请父亲多管两年再说。贾赦看瑚儿说得实在,也没法子,只能不偷懒,继续努力。
后来,看着珠儿帮着弟弟管事,也想把琏儿抓着做事,只是那小子油滑,竟然连番推托,说是有大哥在,自己不能占先。自己心软,也就任那孩子再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