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听这话,心里又盘算开了,怎么抢在着凤姐儿头里去跟老太太说这话,眼珠子一转,自以为得计,假笑着多凤姐儿说:“我说凤丫头就是个知道身份进退的,这才是真真个的大家子的当家媳妇呢。只是,依我看,你等下也不必去跟老太太特为说这个了,一来今儿个老太太操了一天的心,下晌儿才得闲,老太太毕竟是有点春秋的人了,今儿再让她去烦神倒是过了,二来,歇完晌正是老太太和你那些个弟弟妹妹说笑开心的时候,这时候去怕是扰了老太太的兴致,而且,还有那么些个弟弟妹妹的,私下说话也不方便。”
凤姐儿一听,就笑了,对着邢夫人说道:“还是大太太又成算,我倒是不防着这个,那就依您,等下里不去找老太太说这事了,还是等明儿个请安回事完了,我再多留会儿,跟老太太回这话。”
大太太自以为这缓兵之计奏效,也甚是开心,又略说了几句话,就忙忙得要走,正赶上贾琏回来。贾琏一看邢夫人在此,心头不喜,只是礼数还是要到的,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只是邢夫人现在还有事呢,哪有功夫和他歪缠,只略应了两句就走了。
贾琏一脸疑惑,看着凤姐儿道,“这回,又是摆的什么龙门阵?”凤姐儿冷笑一声,就把刚才的事这么长这么短的细说了一番,末了,才似笑非笑的瞟了贾琏一眼,说道:“我说,二爷,您该不会治我个不敬之罪吧?”
凤姐儿才刚话说多了,脸上泛着红晕,嘴里也有些干,舌头略略的舔了舔嘴角,凤眼那么一瞟,更是平添风情,当下里这贾琏就觉得自己也有些嘴干,心也跳得厉害,勉强守着礼,调开脸,肃了肃嗓子,平息了一下,才转回来笑着说:“二奶奶哪里话来,在下这边还要佩服二奶奶的才智呢。”
夫妻俩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贾琏也了些自己今日里外面的事,末了,贾琏迟疑着,但还是问了:“老太太这么着给大妹妹置办嫁妆,你心里真就一点点想头也没有?”
王熙凤原本有过些迟疑,这下子被戳了一下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你把我王熙凤当成什么样的人了,难道我和那大太太是一路货色?先不说我们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祖父管的是什么样的事,就是金山银山宝石山堆在我眼前,我也不带掀眼皮子的。再说了,这二太太是我姑妈,大妹妹本就是我表姐妹,自小和我交好,为了往日的这些情分,她又是去的那个地方,我还会对她起这个小心眼?就算是这些统统不算不顾,二太太平时就很看我们大房的这二位爷,就是看着爷的份上,我也不至于这么的不堪吧?”这一嚷嚷,脸就更红了,胸口子急剧起伏。
贾琏看凤姐儿真的有点动怒了,忙起身一鞠赔礼,嘴上说到:“不愧是我的好夫人,如此明白事理。我只是想说,我和哥哥自小蒙二太太多多看顾,就把我们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叔叔也是时常关心,我就是怕你不明白,才白这么嘱咐一下吧了。如此看来,倒是为夫的不对,太过小看我的娘子了,为夫这厢赔礼了。”这一席话,半白不白,让贾琏唱戏似的说了出来,只是那一鞠却是正正经经的。
凤姐儿知道他是实心给自己赔礼的,当下就没了气了,反倒是有点子心虚,又哪里肯真的受他的礼,侧身避开了,嘴上放软道:“既如此,就饶你这一遭。你可记住了,可没有下回了。”
贾琏看着凤姐儿消气了,不由得由来逗趣一回儿,小夫妻俩玩玩闹闹的,时间倒是国的也快。凤姐儿看了看天色,忽然笑道:“也不知这太太克曾去过老太太那里,现在这脸上又是什么个模样?”
贾琏不屑的说道:“管她是什么模样,我才不会在她身上费神呢。对着她,我只要礼数周到不缺,就算是不错的了。虽说她是长辈,背后这样说话有点不敬,只是她那样的人,还真不能抬举。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回大哥差点病死,还不是她惹得货!”
转头又正色的对凤姐儿说道:“依我说,你也不要和她多话,省得被她绕昏了头!你就多看看大奶奶,和大哥弄得这样的尴尬,还不是因为着她!”
“我理会的。”见贾琏如此正色,凤姐儿也就正经的应道。
再说,这大太太现在脸上果然开了染坊,红色的羞,青色的恨,白色的悔,绿色的怕。。。。。。五颜六色的,正悻悻的回自己的房。才刚,她自以为盘算得当,赶在头里对老太太说了那些子话,没想到被老太太当头怒骂一顿,虽老太太骂人言语不多,只是这里面的份量却是重重的,压得她头也抬不起来。等老太太让她下去,她也顾不得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知道,只是想着快点回房,又偷偷的庆幸,幸亏老爷不知道。
转而,她又把王熙凤给恨上了,这说的事什么话,自己怎么被她给绕昏了。哼,等着瞧,看她明天如何被老太太骂!到现在,邢夫人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凤姐儿给摆上了一道。
这些个算计小事不去多提,只说最后,为了不压过大皇子妃一头,元春的嫁妆面上看这还不是过多,只是那些个古玩摆设株玉器皿,由老太太亲自挑了最好的,字画让贾瑚给挑好的,还不说那些庄子铺子宅子,而首饰头面衣服料子什么的者都不用说了,再不济,贾政外面还开着新庙银楼呢。
库里的东西挑遍了不算,老太太还从自己的私房里挑了些好东西。子肜看了,有一个墨石冻鼎的摆设,不知道是不是原书中蘅芜苑的那个,只是混在一堆好东西里,一点都不起眼。
贾政看着太过了,私下找老太太商量了,虽说嫁妆是私房,只有元春自己动得,但是这嫁妆也是要上单子的,也要在那府里备案的,皇上是肯定能知道的,如太好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什么其它的想头。
老太太听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倒是我想左了,只顾这给孙女撑台面,倒真忘了这一遭。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东西再好,还能越过那天家?不过,你既这样说,那就略换几样东西,不过那些首饰头面还是要捡好的,那是时时用得着的,而且送人打赏也拿得出手。不过原本准备的金子什么的就不要了,那些躲不过人看,统统换成银票,好好藏着,没人知道,大的小的都要备上一些,真要用起来,还是这东西方便。她过去了,这下面人要打点什么的,也是开销大着呢。”
贾政说道:“这些儿子媳妇也想到了,早就给备下了。老太太还请保重,别累着了。”
“你们备下的是你们的,我也给大孙女儿备下了,这东西,不嫌多!”
最后,又在陪嫁丫头陪房人家上动足了心思,那八个陪嫁丫鬟是挑了又挑,想了又想,又要忠心,又要知礼,又要颜色好,最主要的还是要拿捏得住。其实,这才是最难的,这女人的心思大家自己都是知道的,一旦和一个男人有了什么,自然就会站到了另一面,忠心什么的,无非是看着主子和男人在自己心中哪一头重罢了,而重的一头也不会一直重下去的,还有许多的其他的因素。至于拿捏,普通人家还好说,这天家,一旦爬上那人的床,那人不把你当回事还罢了,如真得宠了,还真能对她的家人动手?更不要说万一有了身子,那可是天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