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掬冷水泼在脸上,冰凉彻骨的寒冷,让原还昏沉的意识瞬间惊醒。谈琬勉力睁开眼,湿冷如针,让眼前的事物如雾气蒙住,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想擦干脸,却觉全身软弱无力,下腹不住的疼,一动便好似埋了钢针般牵涉出痛感。
这是哪里?谈琬满心困惑,她微蜷起身子,额角不住渗出冷汗。
周围一片寂静,仿佛都能听见窗帷被晚风吹动的声音。
“谈琬。”一声低沉的呼唤把谈琬飘飞的神思倏尔拉回,她心头一阵抽痛,眼圈微红,抬头睁大眼,死死盯着面前愈走愈近的身影。
“宋之峻……”谈琬的声音带着久未饮水的沙哑,又细又小:“孩子……”
腹部的疼痛实在熟悉,熟悉到谈琬觉得时间骤然倒退在那一刻,她吞下药再醒来,睁开的那一刻。
宋之峻站定不动,即使他的表情谈琬尚且看不真切,却感受得到空气越来越紧缩,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没了。”宋之峻答得干脆,语气里不带丝毫情绪。
一口腥甜窜上喉头,谈琬手指握紧,硬生生吞下,她之前偷偷倒掉侍婢给的药,就是不忍再失去这个孩子,祈望能瞧见流有同血的骨肉在她怀里笑……
“如此说来,谈雅歌所言为真?”谈琬低低道,她把哽咽拼命藏住,不让软弱流露出来:“你不想让我怀有你的骨肉,是吗?”
“是。”
“为什么……”
谈琬仰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的宋之峻,满腔的悲疑游离在心间。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望着宋之峻俊朗的眉目,却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看清他。
她有太多话想要问他,一时之间反而无从问起。
只是忽而想起那年一树梨花如雪,他牵起谈琬的手道:世间美玉,不抵我心头阿琬。
谈琬眉头紧蹙,手紧紧揪住胸口,难受得似乎喘不过气。
“一切……皆是逢场作戏,是吗?”她默了默,极艰难的开口问道。
宋之峻轻吁了口气,盯着她:“谈琬,你的心这样硬。”他顿了片刻,眼神冷冽:“二年时间,足够你把晓思忘了?”
宋之峻语气平淡,却让谈琬有如浸了腊月寒冬的冰水,霎时血液倒流、四肢冰凉。她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怎会忘记晓思?”谈琬微微蹙眉,她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宋之峻,不清楚他为何话锋突转。
宋之峻定定看她,似是在审视她的话语真实性。半晌,冷冷道:“谈琬,你可承认,两年前是你害死了晓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