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地,已至沉稳之机,须得定下诸天神灵,分雷火瘟斗,三山五岳,群星列宿,兴云布雨,幽冥善恶等八部正神,掌控天地秩序。
至此,众仙共立封神榜。
事涉天地万古秩序,波及众生,致使凡尘俗世,亦滋生战事。
俗世王朝更迭,战火兴盛,各方依附着修道之人,最终让这天下尘世家国之战,演化为封神战场。
在这其中,将以气运高低,道行深浅,缘法亲疏等缘故,封立各方身殒的修道之人以及俗世凡人。
自前朝大唐分裂以来,当前天地各处,尽出烽火狼烟。
时至今日,天下三分,互相制衡,局势勉强稳定。
南为梁国。
中土则为蜀国。
北部往上则称元蒙国。
……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傍晚时分,天边一片昏黄金光。
读书声从瓦房中传来,声音稚嫩,又显驳杂。
过了片刻,才听一声清朗声音道:“今日到此为止,天色晚了,回家去罢。”
然后几声欢呼的孩童声音,也有好学的孩子发出少许几分意犹未尽的声音。随后七八个孩童跑出房外,临走前不忘朝后面挥手:“先生,明天见。”
房门处站有一人,面带笑容,怀中抱着一卷书。
这人一身淡色白衣,清逸脱俗。
五官端正,相貌清朗,约有十八九岁。
细看之间,便觉他面上带两分笑意,眉宇深藏少许茫然。
他名为清原,当年曾是上界仙宫弟子,因没有根骨,遂而下界,寻访机缘,可至今一无所得。
饶是他静修多年,耐得住枯燥,已是心境平和,但至今全无所得,难免迷茫惘然。
静立片刻,终是叹了一声,转回屋内。
日落西山,晚霞渐去。
入夜,深沉。
屋中亮起烛光,从窗子边上,能够看见一个影子端坐桌前,翻阅起了一本书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仙之道……”
他声音清朗,字字清晰。
……
月光皎洁,薄如轻纱。
人已入睡。
“大仙门下道童清原,不守戒律,擅自翻阅仙根册,窥探封神榜,并私服九牛二虎之宝,畏罪而逃,今奉命诛之!”
寂静而朦胧的夜间,一道清脆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隐约间,似有一行人推开了木门。
皎洁的月光下,人影虚幻,似有似无,飘然如仙。
身后是数名道童,均是清秀俊逸之辈,道气氤氲,灵意盎然。
当头那个,也是个童子,约十二三岁,白衣出尘,眉宇高傲,面色冷漠,手执玉如意在怀,背负仙剑,在数丈外伸指点了过来。
“白鹤师兄……”
清原蓦然惊醒,浑身凉透。
他深吸口气,惊魂未定。
“又是恶梦……”
当年他是紫霄仙宫童子,偶然之间,发现了记载天下修行根骨的仙根册,上面却无自家姓名,自知是福薄命薄无仙根。
想要去寻大仙解惑,却得知大仙闭关。
而回到炼丹房,又发现大仙交代的九牛二虎之面塑,已经烧毁了。
他在仙宫多年,一心修仙,经此事后,惊觉自己全无根骨,思绪不免恍惚,心灰意冷。
哪怕是根骨低劣,资质愚钝,但日夜苦修,付出十倍努力,想来,总是勤能补拙。然而,他却是全无根骨,不论如何刻苦修行,都一无所得。
纵有神仙真传,但却无法修行,连修道的第一道门也无法推开。百年之后,便该如寻常人一般,寿尽而亡了。
后来他在迷茫间,风吹倒了九牛二虎面塑,倒向南方。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清原身在仙宫,熟读道书,认为这是异象,于是仔细思忖,留在仙宫亦是空耗光阴,只得下界寻访机缘。
而临行时,带走了那段时日间一直揣摩的《黄庭仙经》,带走了在烧炼丹药时用来捣火的铁棒,并吃下了那半生不熟,几乎已是毁去的九牛二虎面塑。
“算了算,也有数年之久了。”
清原怅然一叹。
他自下界之后,一直往南行走,数年来竭力摸索机缘,也历经无数艰险。
想这数年间,躲过虎狼,避过树妖,伤于木魅,逃出魍魉妖魔之手,亦多次险些丢了性命。
直到踏足黎村,才得以安宁一段日子。
黎村是中原蜀国南部边境的一座村落,若是再往南行,便要越过前方的深山老林,去往南梁国。
那深山密林间,凶禽猛兽众多,传闻亦有妖物精怪,常人无法行走。
可若是要绕过这里,一则路途遥远。二来,则是两国交界,大军对峙之地,不得来往。
于是停步在此,已有多日。
这些时日间,他受村中葛老先生所邀,教孩童识字,也借此来平复自身心境。
清原心中叹了声,抬头望向窗外,能见天上明月,心中忖道:“今夜是十三,待到十五,便又是大仙讲法之日了。”
他悠悠一叹,沉入观想之中。
意想头顶生出一个明月,遂而一分为六。
六月光照,宛如梦幻。
月光洒落,薄如轻纱,清凉如水。
照澈出眉宇中的九重玉楼。
……
深夜。
月色朦胧。
这夜间,忽然一声尖叫,显得凄厉可怕。
声音传遍了整座村落。
清原蓦然惊醒,他翻身下来,顺手拾起一旁的铁棒,奔出房外。
“怎么回事?”
那里已经有人赶到,出声询问。
适才那惊叫声的主人,喘息未定,说道:“葛老先生……”
清原见他脸色惨白,又带着些惶恐之态,心知不好,连忙赶去。
那处房屋之中,床边倒着一个老人,胸腹间的衣衫被扯裂,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并排斜下,触目惊心。
他气若游丝,但勉强未死。
与此同时,村中其余人也纷纷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