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留离宫,无事可干,就跟小梦学女红。
小梦说:“小公主,七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日快到了,你想好送什么东西了吗?”
我说:“你帮我绣个香囊,嗯,还是绣个倾字上去。”
小梦说:“就一个?七皇子呢?”
我说:“我有另送。”
小梦说:“是什么?”
我笑了笑:“不告诉你。”
“哦。”小梦吐了吐舌头。
我捏捏她俏脸,笑道:“小梦真可爱,又能干,再过两年我放你出宫嫁人好不好?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你。”
小梦脸一下子红了。
我笑出声。
小梦霍然站起身,说一声“讨厌”跑了。
这时一个宫女走进大殿来,行礼道:“奴婢参见小公主。”
我不着痕迹打量一遍这个宫女,不禁暗赞好标致、秀丽的宫女,杨柳细腰,一身呆板、千篇一律的宫女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活泼朝气。虽身居下位,却不显得卑微、怯懦。白倾宫里的宫女我大概认得,并没有这个宫女,我问:“你是哪个宫的?”
宫女答:“奴婢是清风宫的宫女,叫羽花。”
我说:“哦,有什么事情吗?”
羽花说:“七皇子请您过去用午膳。”
原来到中午吃饭时间了啊,没想到做女红时间过得这么快,我放下针线,起身:“走吧。”
我到了清风宫,白相与却不在。
另一个宫女说:“七皇子刚被皇上叫去,临走前七皇子说若他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叫小公主先用膳,不必等他。”
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吃,羽花在一旁服侍我,用完膳,白相与还没回来。窗外一阵脚步声过,我不由向外望去,手不小心碰倒一个茶杯,茶杯跌出桌子外,但我没听见茶杯破碎的声音,因为茶杯在落到地面前羽花已经接在手里。
我看向羽花。
羽花稳稳妥妥地把茶杯放回原位,笑道:“小公主,七皇子怕是很久才能回来了,要不您在塌上歇一歇?”
我点头说:“武功不错。”
羽花依旧从容自若地微笑:“多谢小公主夸奖。”
我本就有午休的习惯,便到塌上趴着小方桌休憩。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觉得脸上有点异样,睁开眼,白相与手正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而且距离我越来越近,我推开他的手:“你怎么去这么久?”
白相与瞧着我,说:“你的眼睛像浸在宝鸣山上的雨雾里,忧愁又美丽。”
我莫名其妙:“嗯?”
他笑了笑:“雾里看花,美则美已。却令我情不自禁想欺负你一下,看看你哭时梨花带雨,哭后雨后初晴的情形。”
我说:“你能让我哭?”
白相与突然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那晚在你寝室,你不是哭了吗?可惜那晚太黑,我也只顾吻你,没瞧仔细。”
我不自然地解释:“那是因为你的睫毛太长了,扎进我的眼睛里。”我撇开脸,避开他目光:“别看了,我没你好看。”
白相与微笑道:“这屋子你最好看,我不看你看谁?”
我皱眉:“没事情做,我们在这里互相夸赞?”
他笑:“若是他人奉承我一句,我也不耐烦听,要是你讲一千一万句,我也愿意听。”
我说:“我可想不出那么多话夸你。”
白相与也坐下来,意欲拥我入怀,我拒绝:“人看着呢。”
白相与说:“放心,我宫里的人嘴很严。”
我说:“你这清风宫里的人不全是普通的宫女太监吧。”
他笑而不语,接过宫女端来的一杯茶,说:“骨头城昨晚被漠北异族侵占,我们所有的皇子被父皇叫去御书房商讨,看谁要领兵去讨伐。”
我说:“你要去?”
白相与转转手中的茶盖,说:“不,白羽泉去。”
“白羽泉?”我颇感意外,说:“皇子里面你的功夫是最高明的,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白相与笑:“白冷,原来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这是军队作战又不是个人,靠的是有排兵布阵的谋略,与武功高低没多大关系,个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万箭齐发。”
我说:“你为何不去?”
“我们三皇子要保家卫国当然要让他保个够,何况你的诸多皇兄个个都争着抢要去呢。”白相与骨节分明的手敲敲茶桌:“想想,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江湖来的好玩。”
我说:“你是有什么感想吗?”
白相与说:“父皇这是耍着我们玩呢。”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里露出厌恶之色。
我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哥哥,你还好吧?”
“妹妹。”他手指触摸我的脸,说:“谁也不能左右、摆弄得了我。”
三天后,宫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白相与要随独一剑出宫,他的母妃舒贵妃亲身来劝他不要走,他也不听。
我到清风宫时,他已经把包袱装好,我看见舒贵妃,于是向她请了安。
她只“嗯”一声,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她对白相与长叹道:“从小到大,我就是太宠你,才由着你什么事都胡来。”说罢款款地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白相与已在他母妃面前透露了什么?我猜想这皇宫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我的身世,却还尊我公主的身份。舒贵妃应没料想到我会和她儿子纠缠在一起,这皇子和公主的“不、伦”,她竟也没阻止。
只能说有妈的孩子真是好。
我说:“你不过了生日再走?”
白相与漫不经心地回:“我出世那日早过了,有什么好过的?”
我说:“可你出宫干什么?”
白相与说:“听说饮月教的教主邪功练成了,我去领教领教。”
我脱口而出:“你要灭了饮月教?”
白相与瞧我一眼,我也觉得自己这话说过头了。当今江湖,正派以天门为首,歪门邪道则以饮月教马首是瞻。天门和饮月教对峙由来已久,谁也灭不了说,或者说,双方的对峙保持了江湖的平衡安稳。
白相与说:“我和师父回天门一趟,你在宝鸣山等我,生日那天我去找你。”
我点点头。
就是这时候德公公来到清风宫,“奴才见过七皇子,七皇子,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白相与冷淡说:“你告诉父皇,儿臣有事不能去了。”
德子笑道:“七皇子,皇上一定要您过去,您不要为难奴才呀!”
白相与置若罔闻,拿起包袱,对我说声“走了”,微风拂过,人影一闪,哪里还有白相与?
白相与走了,师父也要回去天门,我一个人在皇宫里待着也没意思,而且还有蒙语晨的事没了结,一日我收到齐思他们的飞鸽传书。于是我去向父皇辞行,不出所料他只是让我在娘的忌日回来一趟。我把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了白倾,清晨人未醒时,城门刚打开,我驾着马离开云锦城,往北驶去。
路上日出,金光万丈,朝露未曦。
漠北古城。我到了跟齐思他们约定的金水镇,在一家好来客栈投宿,我问伙计:“这里有没有住着叫齐思,宋明远的人?”
伙计马上说:“有!客官,两位少侠早交代了,您终于来了,楼上请,房间已经给您收拾好,人出去了,您到楼上等等。”
我欲随伙计上楼。
“白冷!”
我转头看去,齐思他们走过来。
我向他们握拳:“多日不见了。”
宋明远笑说:“刚才我们还寻思着你什么时候到呢!”
我说:“你们早来了?”
齐思说:“来了七天。我们楼上谈。“’上了房间,齐思说:“我们已经打探到蒙语晨在哪里。”
我说:“她在哪里?”
齐思说:“离金水镇不远的长夏城,她正要和她表哥成亲。”
齐芳说:“你要再不来,我们都要先动手把蒙语晨抓过来了。”
王怜说:“看那蒙语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倒不像个歹毒的人。”
齐芳说:“光看外表怎么能看得出人的内心?王怜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事情都只愿意往好的方面去想。”她握握拳头:“我最恨那些忘恩负义、笑里藏刀的人,待我抓到手,狠狠撕下她的假面具!”
听他们言毕。
我道:“多谢各位相助,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