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简单还真找上白雁帮忙了。
这天,妇产科产房有个孕妇本来是自然分娩,谁知分娩过程中,胎儿卡在骨盆处,上不来,下不去的,大人和小孩都非常危险,当时正是午休时间,值班的医生刚好不在,电话打到手术室,白雁和外科医生急忙捧着药盘下来。谁知怪了,他们刚踏进产房门口,胎儿出来了,不一会,产房内就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外面等候的家属激动得都红了眼。
白雁和医生对视一眼,转身往楼梯走去。刚抬脚上楼,白雁听到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是简单,还有一个模样很青涩的小伙子,眼睛、鼻子红红的,手里拎着个吊瓶。
“我们办公室新来的小吴秘书,连加了几个班,感冒了,这不刚找医生看过,开了药。”简单说道。
白雁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药开了就吃,吊瓶取了就去输液室吊水,跑这干吗呢?
简单呵呵一笑,低下音量,“输液室里几个实习护士,瞧着不放心,还是你技术熟练,白护士,你不会不帮这个忙吧!”
白雁还能说什么,正好后面没手术了,她便把他们带到手术室的护士室,让吴秘书坐在里面输液,周到地给两人拿了点水果、倒了茶。
简单对手术室很是好奇,要白雁带着拉开门,让他参观了下。
只是感冒,吴秘书又年轻,药液滴得很快,一个小时,一瓶水就见底了,简单连声道谢,说一定要找机会感谢下白护士。
白雁说这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没往心里去。
机会来得很快。
简单这人并不简单,不知从哪打听到了白雁的手机号,隔了一天,正好是周五,他给白雁打来电话,说小吴在福满楼订了个座,要白护士务必要赏光。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白雁拒绝的机会。
白雁晚上不要值班,后面也连休两天,虽然她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但想想人家只是表达谢意,不去显得有点矫情。
晚上,换下护士服,换了件v字领的粉蓝毛衣,下面配了条米色修身裤,外面罩了件米色风衣,头发用皮筋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也没化妆,就那样过去了。
服务小姐领着她来到简单指定的包厢,推开门,她小小地吃惊了下,除了简单和小吴,还有一个人------康剑。
“白护士,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衣服。”简单起身迎接,欣赏地看着白雁。
白雁脸一红,“我以前有那么儿童不宜吗?”
“打嘴,打嘴,”简单轻轻打了下自已的脸腮,“我意思是说第一次看到你穿护士服以外的衣服。这衣服的作用真不能小窥,白护士这样一穿,立刻就多了几份知性气质。”
“简秘书,”康剑突然出了声,“你该通知走菜了。”他站起身,向白雁伸出手,白雁一愣,笑了,也伸出手,只是指尖碰触了下就收回来了。“康领导,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握手,搞得象外交接见似的。”
康剑的指尖微凉。
他打量了她一眼,礼貌地请她坐下,他顺势坐在她的身边。特意表达谢意的小吴则坐在最边角,只会憨憨地笑,忙着倒茶、倒酒,简单负责调节气氛。
白雁感觉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
上甜点时,小吴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听了几句,神情突然很焦急,挂了电话,很抱歉地说常务市长要看这个季度全市招商引资情况的汇报材料,他得回办公室去。
小吴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喝了点酒,简单不放心,开车送他过去。
两个人一走,包厢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有了股空旷的意味儿。
“下雨了。”康剑说道。
白雁侧耳倾听,窗户外有沙沙声作响,她有些不自在。康剑不是简单,纵使他很周到地替她布菜,看她茶杯空了会给她斟满,还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幸好甜点之后就是汤和主食,不然真会消化不良。
偏偏天公不作美,吃完饭,白雁想告辞,雨越发大了起来。
车给简单开走了,福满楼外面又看不到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只得回到包厢继续坐着,服务小姐已经把包厢收拾过了,桌床也换了新的,重新沏了一壶新茶。
“康助,你家在哪个小区?”白雁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我现在临时住在政府招待所,我不是滨江人,爸妈都在省城。”康剑回道,“我去年秋天来滨江工作的,之前在省政府宣传部。”
白雁哦了一声,“那你好辛苦,离家远呀!”
“还好,反正没有结婚,一个人在哪都无所谓。”
白雁不知该接什么好了,露齿一笑,静心细听,雨声更加密细了。
“白护士呢?”康剑看着白雁,灯光下,她的脸如白玉一般,浅浅的小酒窝特别的可人。
“我?我家在云县,听说过吗?”
康剑点点头,“听过,那儿是着名的越剧之乡。”
白雁脸上的笑意突然象被一缕风给吹没了,秀丽的眉头打了个结,“康领导,这雨好象一时半会停不了,不知老板有没有伞,我住得离这儿不远,我想先走了。”
“我送你。”康剑跟着她站起来。
“不要了。”白雁真有点受宠若惊,康剑这样的人物,院长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她一个小护士可不敢劳凡他老人家。
“没事,我也正想散会步。”
白雁嘴巴半张,没反应过来,康剑已经走出了包厢,等她走到大门,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伞。不过,那把伞,稍微秀气了点,遮遮太阳促促有余,挡雨有点要求太高。
她真的很佩服康剑有把那把伞撑起来的勇气。
“走吧!”康剑挑了下眉。
白雁没办法,硬着头皮走到伞下。
伞本来就小,两个人又要保持合适的距离,自然而然,最多只能保证头淋不到雨,其他部位就顾不上了。
和一个不太熟悉的“青年权贵”雨中漫步,绝对是毫无浪漫可言的。
白雁犹如受酷刑一般,一边走一边盯着马路,看看有没出租车经过。真就怪了,都走了两站路了,就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白雁死心地收回目光,偷瞄了下康剑,发现他把一把伞倾斜向她,他差不多整个身子全在雨中,笔挺的西裤上沾满了泥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看上去全无平时的冷峻,象个大学生似的。
心,就那么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这是我的手机号,不对外的。”在白雁租住的公寓前,康剑塞给她一张纸,“有时间多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