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 男人不等阮向远做出反应, 自顾自地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餐桌旁站了起来。
哦, 那——咦?!
阮向远敢摆好要抱抱的姿势,一抬头却发现他的人肉坐骑居然已经走出了几米开外,狗崽子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你回来, 当初把我骗进家门(并没有)的时候说好的走到哪抱到哪(并没有)呢?
就这么被遗忘的狗崽子定格住准备好被抱起的姿势不尴不尬地在座椅上发了会呆,当雷切往外走了俩步又回头催促它跟上的时候,狗崽子这才满脸莫名其妙地跳到地上, 老大不情愿地跟在男人脚边, 一边走还一边不死心地用他的脑袋去撞雷切的裤腿, 但是直到最后,除了好几次自己左爪绊到右爪差点摔个狗啃屎之外, 他的蠢主人居然没有半点儿表示。
走出餐厅的时候, 阮向远就差拿着大爪子去抱雷切的脚了——然而男人却从始至终没有要弯腰把他抱起来的意思,甚至在狗崽子嗷嗷嗷地叫着窜到男人跟前蹦跶来蹦跶去地刷存在感的时候, 雷切也只是低下头冷酷无情地要求说——
“隼,好好走路。”
阮向远没辙了。
雷切看上去是不生他的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狗崽子发现雷切似乎是忽然就不太高兴走到哪都抱着他了……呃,好嘛,倒不是他不愿意走路, 可是当你从人类变成犬类的时候, 不仅要协调好从俩条腿变四条腿时走路要怎么样才能不别扭, 还必须要习惯周围二话不说忽然就变大的一切……曾经平视就可以看见的人,忽然变得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了——而且当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见那个人的脸又发现他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值得看的时候,别提该有多失望。
之前还说老子“不协调”了,什么叫不协调?
当失去了人肉坐骑的阮向远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老老实实地蹲在医疗室的门口等进去打狂犬疫苗的雷切。阮向远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甚至还坐在地上蹭着四下无人做出一个正常的犬类生物绝对不会想到的高难度动作——他坐在地上,就像刚活过来那时候似的用前爪扒拉开了自己毛茸茸的胖腿,在这个过程中,他勉强接受了手脚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柔软的悲惨事实,然后狗崽子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小叽叽。
比例,是协调的。
并没有所谓的“可爱的外表下是与之不符合的狰狞巨大”……按捺下心中情不自禁的淡淡失望之情,阮向远低下头凑得更近去看时,发现叽叽上的毛……
阮向远:(⊙_⊙)老子的毛呢?
原本茂密健康的那戳小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茂盛了。
………………看上去,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萌,了。
“…………………………”
阮向远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看多了其他的大型犬图片之后,他一直以叽叽上那戳象征着纯洁的小毛毛引以为傲,然而此时,那显然没有半个月前那么粉嫩嫩萌兮兮的小叽叽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时间是把杀猪刀,而他现在已经昂首挺胸地迈出了一头撞上杀猪刀的第一步。
……不知道如果多吃海带冬瓜汤的话会不会让毛发茂盛起来。阮向软保持着这个狗类路过绝对会投来惊讶一瞥的动作坐在地板上明媚忧桑了还一会儿,直到他回过神儿来猛然想起,虽然是个变态,但是雷切总不至于因为他的叽叽没有那么萌了就拒绝抱他。
所以雷切到底又在抽的哪门子风呢?
放开自己毛茸茸的腿子,狗崽子放松了腰轰然倒下,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不怎么雅观地挺尸在地,阮向远总结大概是海王星重新回归到水瓶座的轨道上的关系(屁),最近水瓶座的人会变得特别倒霉。
狗崽子躺地上扭了扭,这才发现刚刚的动作维持得太久搞得他老腰略吃不消——以脑袋为中心点,腿子蹬着紧紧闭合的大门,狗崽子百般无聊地在地上顺时针地滚了一圈……
滚完之后停下来,竖着耳朵听听四周的动静,再逆时针滚回去。
……说起来,海王星到底准备在水瓶座上待多久啊,敢不敢去天蝎座上面待一下让那个不肯再抱自己年幼的狗崽子走路的不称职主人感受一下来自世界的恶意?
“……”囧死个狗了。
回到原地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当准备再原地转两圈滚一滚的时候阮向远满脸黑线地忽然注意到自己在干什么——作为一条内配设置是人类的狗,甚至不用环境的潜移默化,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作为一条狗无聊到半死的时候该怎么自娱自乐。
……妈蛋,心情忽然变得前所未有地好糟糕。
心情很糟糕的阮向远脑袋贴在治疗室大门上听了听,却无奈地发现大门隔音效果似乎过于地太好,不情不愿地将脑袋收回来,十二万分不耐烦地开始在地上继续打圈圈然后琢磨着发明其他娱乐动作的时候,在他的身后那扇原本紧闭的大门终于被人拉开——
红发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之后,阮向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大手从后一把腾空捞起——
阮向远:“嗷呜呜呜!”
——蠢主人救命有人绑架!
雷切:“嘘。”
四只爪子猛地离开地面那会儿略不习惯地在半空中腾空胡乱抓了几下,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到雷切的那张脸时,狗崽子这才猛地安静下来,还得寸进尺地将大脑袋耷拉下来在男人的指尖上胡乱蹭了俩下卖个萌。
雷切似乎很满意地勾手指顶了顶狗崽子的下巴作为回应。
“——最后一针,应该也是狂犬疫苗……拜托你了。”
当雷切最擅长的那种萌系暗黑语气在头顶响起,眼前一花,下一秒,阮向远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金属的手推车上,还没闹明白这是要干嘛呢,他吐着舌头下意识回头想找雷切,谁知道一回头狗崽子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一堆软绵绵白花花的玩意里面——
猛地吸了口气,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水味差点儿让他嗅觉失灵。
阮向远:“嗷呜呸呸!”
“哎哟,”一个明显属于女人的声音高声而尖锐,阮向远被这女高音吓得哆嗦了下,还没来得及整明白这全是男人的监狱里哪来的女人,下一秒,毛茸茸的狗脸就被重新摁回了那个软绵绵白花花的玩意里,“小色狗,小色狗,这么喜欢姐姐的胸啊!”
毛!
你他妈才小色…………咦,等等。
那女人故作娇羞的声音终于提醒了阮向远他的狗脸此时此刻到底埋在什么东西里面——定眼一看,在阮向远狗眼前面晃来晃去的那惊人的事业线似乎在默默地说明作为一个女人的宏图伟略,超级低胸的桃色裙子外面吊儿郎当地挂着一个属于白衣天使的白袍,视线上移,狗崽子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