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想象他们是怎么长大的,从云端跌落到泥潭里。小溪今年刚十岁,朝中想来攀亲事的人已不少,霍苑看起来十五六了,还是没及笄的样子,遑论成婚。
她无法理解连待小溪小川都格外好的皇帝是如何做到对亲孙不闻不问的,但又觉得……还好,现在他问了。
“过来,来拜一拜你爹。”皇帝苦笑着,声音很是疲惫,仍是坚持着把话说清楚了,“日后去你六叔府上住吧。”
之后,这气氛就有点……压抑到底了。
霍苑带着弟弟给父亲叩完头之后,还是都不理皇帝,于是皇帝也沉着脸,直弄得一贯活泼的小溪小川都不敢说话了。
红衣有带着孩子火速开溜的心。
她和席临川方才不让小溪小川去和皇帝多说话也是顾虑着那两个孩子——人家心情正复杂着,看亲爷爷待别人家孩子比待自己亲,多不合适啊!
所以……嗯……现下这么都安静着,也好。
走出陵墓时夕阳西斜,太子已在外等着,向皇帝一揖,又看看那两个孩子,询问道:“这是……大哥的孩子?”
“是。”皇帝点头,说他们一直随着一个姨娘住,让他日后一同照应着,太子恭敬应了,又禀了几件别的事。
先恭送皇帝和太子离开,几人也上了马车,小溪小川走得累了,不多时就已入睡。红衣倚进席临川怀中,想了想,又要伸手揭开车上窗帘。
席临川抬手替她撩开了,那轮夕阳映入眼帘,有点凄凉,又还是温馨更多。
红衣默默地想着,当年逛历史类博物馆的时候,看到古代的器物,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凄怆。特别是酒盏茶杯那一类日常的东西,她站在橱窗前,总是会想……不知谁拿着这只杯子喝过水,但他将杯子拿起、放下时,决计不会想到,这只杯子在千百年后会被搁在玻璃窗中,让后人驻足围观。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与现在的心情叠加在一起,更加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