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十万紧急的军国要事,自有人用十万火急的法子把消息传递给他。
从六部和丞相那里转过来的折子,拖上一拖原无不可。
他是懒散人,众所周知的懒散人,真的大臣们等不及的大事时,自会请求面奏皇上,或面奏太后,或……面奏沈大将军。
他眯了眯凤眸,示意两名内侍将奏折翻开,一张一张递到他跟前,不过淡淡扫上一眼,便朱笔落下,再由他们一张一张飞快移开,交由别的内侍整理分发。
或准奏,或交各部议奏,或由某相处置,原也简单得很。
懒散皇帝未必便是昏君,勤奋皇帝未必便是明君。
做皇帝同样必须有才气,有悟性,有远超同龄人的高瞻远瞩和隐忍决心。
皇长子显然不够格;不晓得可浅媚生出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其实她远比一般女子要聪明机警得多,哪怕看起来有点笨……
眼前的奏折去了一半,他却神思恍惚了。
他侧头向侍立身畔的卓锐道:“去瞧瞧靳七跑哪里去了。叫他去怡清宫,难不成他贪图凉快,跑水晶宫里乘凉去了?”
卓锐一笑,忙要出去寻找时,那边靳七已跑了进来,却是一头的汗,半点不像曾到水晶宫乘凉的模样。
“皇上!”他上前见礼,却向两边一瞥,先不说话。
唐天霄忙挥手令服侍的宫人退下,才皱眉问道:“莫不是她又闹什么事了?”
靳七嘿嘿嘿地干笑一声,道:“那倒没有。太后送来一位张美人,一位张才人,并没在怡清宫住下。”
“嗯?”
唐天霄叹气,“连太后懿旨也不理了?”
“也不是不理,太后派姑姑送人去时,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立刻答应了下来,据说还塞了不少北赫的好东西给人家。不过说怡清宫里被她折腾得乱糟糟的,一时安顿不下来,因此先送皇上的乾元殿里安置了,等收拾好了再接过去。”
唐天霄不觉抚额长叹:“得了,算她聪明!”
只须这会儿缓上一缓,再有人来追问此事时,她必定推到他身上,说皇上另有处置。
他想护着她,就不能说她矫旨欺君,也就不能不把那两只烫手山芋乖乖接到手里。
要么就把她们留在乾元殿,从此他独寝在乾元殿时得为她备好一缸醋;要么就是由他下旨,把她们放别的宫院去,违背太后懿旨的就成了他。
靳七苦笑道:“淑妃还挺贤惠的,还把皇上赐的锦缎和珍宝赠了不少给二位张美人,所以二张去乾元殿时似乎还对她心怀感激。”
“贤惠?她这贤惠也太刁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