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走进外公的院子,见他正弯着腰,逗弄着笼子里的一只绿毛鹦鹉,那只鹦鹉被惹的急了,一出口,竟有几分毛外公的强调,夹杂着一丝地方口音,嫌弃的叫唤道:“老东西!老东西!”
宗青峰恼怒,指着鹦鹉的鼻子臭骂一顿才消了气,一回身,看见杨臻笑眯眯的站在廊下,看他的笑话。
“臻丫头。”
杨臻眉头一挑,见鬼了!对着镜子她自己看自己都有些恍惚,这老头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外公,你怎么又知道是我?”
宗青峰还未回答,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温润的面庞,素白锦缎的披风下捂住一只黄铜的小暖炉,与杨臻四目相对,竟如同照了一面镜子。
杨臻顿时咧开嘴一笑,亲昵的喊了一声,“大哥。” 说罢又惊奇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杨禹轻笑,无奈的说道:“山庄里三分之一的弟子,都跑去凉城报信去了,说是事态严重到没人能稳住局面了,所以我来看看。”
“哼!”杨臻一听有些气恼,冲着宗青峰便批评道:“外公,亏你还是堂堂青缈峰掌门,这么点事情都管不了!”
宗青峰瞬间把眼睛瞪的老大,“谁说我管不了?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爱管闲事!”
杨臻撸了撸袖子刚要上前理论,却被大哥一把拉住,劝说道:“我最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所以出来转转,提提精神。”
杨臻看着大哥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才放下心来,决定饶了外公。
宗青峰在一旁做着可怜模样啧啧道:“还是人家兄妹情深,没人喜欢我这个老头子喽!”
杨臻上前撒娇道:“外公”见宗青峰还装作气呼呼的样子,便转移话题道:“外公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谁啊?”
没想到一句话,宗青峰是真的生气了,胡子都翘了起来,“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气死我了!”
“其实嘛!”杨臻阴险的一笑,“还有一个人比较适合!”
“谁?”
“曾路怎么样?”
“路小子?”宗青峰点了点头,却又很快否认了,“路小子虽然好,但是心太软,容易被亲近的人左右,况且路小子的心,已经不在青缈峰,随着忧乐走了!”
杨臻想着外公说的也是,曾路虽然人品正直功夫不错,确实太过于心软,尤其是面对她和小师妹的时候,听外公的意思,曾路似乎还没有从小师妹出嫁的情伤中走出来。
杨禹上前劝说道:“担心那个做什么?青缈峰弟子那么多,弟子们的掌门,自然要由弟子们选,外公为何不直接等着结果呢?”
弟子们选,一定是花落大师伯和小师叔之间,杨臻点头,大哥的计策虽然公平,但对两个逃避责任的掌门候选人,也是够损的。
“外公。”杨臻上前揽住宗青峰的胳膊,“我前一段时间呢,去了一次苗疆。”
宗青峰知道上一次来,杨臻拿走了什么东西,一提到苗疆,苍老的脸上带了几分忧郁,没有说话。
杨臻看着外公神色郁郁,犹豫片刻,还是接着说道:“我把蓝岫的戒指,留在了南疆。”
宗青峰一贯嬉闹的脸,开始变得哀伤起来,望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枝桠,良久才开口,“也好,这也是她一生的愧疚。”
杨臻明白外公的意思,外婆为了爱情抛弃了她的族人,身为蓝岫长老,她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辜负了苗疆的期盼。愧对苗疆,是她心头一生的痛。
与大哥对视一眼,杨臻不再说话了。
杨禹拉了拉她的袖子,杨臻瞬间明了,随着大哥悄悄退了下去。
身后没有了动静,宗青峰望着辽阔的天空和晦暗的秃枝,寂寥了半生的心涌起百般滋味,泪眼婆娑。
回到房间,杨禹把手中捧着的暖炉放在桌上,轻咳了几声,面色却比之前好上一些。
杨臻过去帮他拍拍后背顺了顺气,“大哥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杨禹淡笑着阻止了杨臻,“这段时间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要不然我也不会来青缈峰的。”
杨臻点头,大哥的身体能好,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父王呢?”
“红绛的果实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阴雨天还是会关节红肿,但是已经可以出门坐一会儿了,前些日子,还到营中看了看呢!”顿了片刻,杨禹又望着杨臻说道:“父王,总还惦念着你呢,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