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裘大笑几声,剧烈的咳了起来,身体长年遭受折磨,已经虚弱不堪。
“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当年我灭门的那一家三十几口,就是你父亲的副将,你为了给你的陆叔叔报仇,亲自擒了我交于太子!如今我告诉你,就是你的陆叔叔,被太子收买,亲手在你父亲背后放的冷箭,让你父亲,“顺利”的死在了战场上!事后太子怕事情败露,暗地里重金雇我灭门,没想到却被你抓住,他本想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却又看中我的身手,让我取了红绛再死!哈哈哈!天意弄人,因果报应的时候要到了!”
杨臻在门外,听的心惊胆战,却原来,成翊的父亲,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人所害。
这太子,到底是造下了多少罪孽!
屋里的成翊踉跄着后退一步,怪不得,怪不得一向所向披靡的父亲会突然战死沙场,怪不得逼退静王的时候,静王会说他是一个傻子,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又说与其有时间镇压他,不如去查一查父亲的死因。
细细琢磨,当年父亲死后,陆副将一家人被莫名其妙的灭了门,而灭门的真正原因,当年他年幼,太子并未告诉他确切的答案,如今,怕是也只有灭门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所以成翊重回凉城,找到了解开这团迷雾的关键――孙裘,从孙裘口中,得知了这个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杨臻在门外震惊之余,同样疑惑,为何成翊会在太子登基之时,突然去查他父亲的事情,估计八成是有人暗中指引,而这指引的人,必定不会是太子,十有八九,是欲与太子争天下的静王无疑。
那么,以静王的性格,为何时至今日,才向成翊道出这个秘密?又或者,是谁向静王透露了这个秘密?
一切的一切,似乎总有一个幕后之人,在暗处默默的操纵。
成翊后退几步,觉得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孙裘所说的话,觉得每句话,都如锋利的刀子,剖着他的心,直至忍受不住,才转身,出了房间。
打开房门,杨臻静静的立在门外,再看向成翊,神色复杂,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亦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他。
成翊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杨臻,用力,仿佛要把她揉化在他怀里。
千言万语,夹杂着无尽的悲伤难过,变成了一句,“阿臻,我好想你!”
杨臻伸手拥住成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只觉得这些日子,见过了他太多脆弱的地方,原来那样顶天立地的一个人,是多么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和依靠。
杨臻把脸贴在成翊的胸膛,良久,静静说道:“成翊,你还有我,所有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面对。”
成翊音色低沉,哽着喉咙回了了句,“好!”
冒着大雪日夜兼程的几天,让成翊身心疲惫。
大雪封路,骑马反而耽搁时间和精力,成翊被杨臻牵着手,默默的往王府的方向走去,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快到王府时,成翊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迷茫,回头看他的杨臻,犹疑片刻,开口道:“我……我还有些东西落在营中了。”
“明日再取不可以吗?”
“不了。”成翊松开杨臻的手,“阿臻,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杨臻微笑着点头,“你去吧!我在家里备好了饭菜等你。”
“嗯。”成翊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转过身,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杨臻望着成翊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脚步,有种莫名的沉重。
成翊回到营中,径直去了秘密关押孙裘的地方,进了院子,手中紧握流霜,还在思索着,自己该不该这样做?
…………
次日上午,杨臻在厨房看着煎药的罐子,还不时望一望锅中,驱寒的红糖姜水熬的怎么样了,成翊奔波了这么多天,昨夜一宿,他的手和脚都是冰凉的,喝点姜水暖一暖,应该会好上许多。
汤药和姜水,在火上咕嘟咕嘟的煮着,张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拉着杨臻便往外跑,嘴里直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孙裘被人杀死了!”
杨臻一把扔了手中的勺子,快速的随着张艺往营中跑去。
推开孙裘的房门,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迎面扑来,孙裘趴着倒在地上,看死亡的场景,应该是一剑封喉,鲜血从脖颈中涌出,流了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