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凊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不好看,看苏承心那个表情,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他连忙调整表情朝苏铁走了过去。
“今日感觉如何?”
苏铁笑了笑:“还不错,多谢少爷关心。”
“看出来了,你气色确实不错。”
欧阳凊说完,又是好一阵沉默,因为这话苏铁也不知道要如何接。两人沉默了许久,都觉得很尴尬,最后欧阳凊只能再说一声他先回房了,然后就走了。
这样的进展好像有点尴尬……
苏铁心想,果然他做的努力还不够吗?是不是得再加把劲?可是他现在腿是残的,除了坐在轮椅上种花,他还能做什么?
难道要制香吗?苏承心除了种花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不过恐怕就算是欧阳凊也不放心他做出来的香料,苏铁觉得,苏父那种能由香变臭的东西一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算了,如果欧阳凊原本不需要制香的话,那么就算他做出来其实也没什么用,反倒叫对方想起从前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可苏铁没想到,原来欧阳凊真的在苦恼香料的事情。
这世上所有流行基本都是一阵一阵的,很少有东西能够永久流传。欧阳凊当初上供的绸缎也是如此。
一开始宫里的娘娘们觉得绸缎天然带着香气很特别,而且那香气很自然很好闻,比起熏香的衣服别有意趣,所以很喜欢。只是过了三四年的,当宫里所有人都能穿上有那种味道的绸缎,便也不觉得稀罕了。
欧阳凊为了保住这笔生意,于是又与赵家研发了其他香味,但也只是短暂受欢迎了一阵时间,接着就后继无力了。
欧阳凊于是试着在民间卖那样的绸缎,效果还不错,只是到了槐城没有那样好的香坊,让赵家的香料从陵城运过来也不方便,毕竟路途遥远,所以犯了难。
他有好几次都想到了苏承心,但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心里多少有所顾忌,而且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劝着他,让他不要一时冲动。可他找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香坊,难道要就此放弃这笔生意吗?
苏铁是偶然听到这件事情的,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找欧阳凊了。
“少爷是否是在苦恼香料的事情?”
“你知道了?”
“偶然听到的,虽然觉得自己不该开口,但还是想问问,少爷是否能将此事交给我?”苏铁道,“我知道,当初我爹那事做得过分,父债子还,我原本也是该为他赎罪的。若是少爷是在找不到人,不妨考虑一下我?由香料结仇,便由香料解怨,如何?”
“你应当知道我很难信得过你,欧阳家的其他人更信不过你。”欧阳凊道。
苏铁点头:“我知道,可我还是想问一句,如果能就此解怨,那不是很好吗?”
欧阳凊又道:“此事关乎欧阳家的声誉,我还得再考虑一番,你先回去吧。”
“好。”
苏铁原本也没想过他能一下子就同意,所以直接走了。
他想着对于这事他内心是坦然的,当然应该走得干脆利落,可惜他那双腿根本不配合,每一步都走得弯弯扭扭的,十分艰难。最后还是欧阳凊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他抱了回去。
“我不是早说了吗?你现在不适合走路,下次再想出来,记得让阿德用轮椅推你出来。”欧阳凊无奈道。
苏铁摸摸自己的鼻子无辜道:“若是让阿德推我出来,只怕我刚开口提这件事,就被他直接推回去了。”
欧阳凊听了深以为然,他甚至还脑补出了那个画面,直接就笑了出来。
苏铁又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他逗笑?不过欧阳凊能对着自己笑成这样,说明他心里对自己真的有所改观吧?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欧阳凊又奔波了四五天,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香坊,最终还是决定让苏铁试一试。周围所有人都纷纷反对,说让苏铁当个园丁已经是格外优待了。就算苏铁想下毒手,害死几棵花花草草的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可是绸缎是他们欧阳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万不可让苏铁触碰。
苏铁听了这话十分无语,心想他又不是什么剧毒,碰什么死什么,他们至于这样说吗?
但欧阳凊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