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小年, 自然就要过大年。
陶想家很偏,火车票并不紧张。苏沫本来想帮着到火车站排队, 结果陶想非常无奈的给了某从未出过远门的人一个鄙视的眼神:“有种方式叫电话订票好吧。”
结果苏沫非常理解的一点头:“行, 那咱就不上赶着了。”
于是,陶先生才后知后觉的醒悟, 呃,他似乎说错话了。
其实苏沫也不是故意这么阴阳怪气,只是不知为什么, 近来情绪越来越躁,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可又找不到出口, 于是他莫名纠结。
第二天,陶想在公司附近的代售点取了票, 晚上回家, 分给苏沫一张。
苏沫看着那个听都没听过的站名, 傻了。
“给我的?”苏沫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本来已经在一个礼拜前盘点出了自己本年度收到的最佳礼物,如今, 似乎要改了呢。
陶想没好气的笑:“你想转手也行。”
苏沫欢呼着就把陶想抱住了:“你,你, 你……”
“呃, 冷静。”陶想都替他急得慌。
苏沫咽了咽口水, 终于把话补充完整:“你……太他妈帅了!”
陶想扑哧乐出声, 然后感觉到熊抱自己的苏沫, 一下下的不知道使劲往他身上拱什么,眉头微蹙:“你在干嘛?”
“想抱你转几个圈儿。”
“然后呢?”
“……你太沉了。”
“……”陶想懒得继续没营养的对话。
山不就我,我就向山走去——陶先生直接把人抱起,然后非常琼瑶的转了N个圈儿。
折腾完了,苏沫的脸已经红扑扑的成了富士,就这人家还契而不舍的继续扑到陶想身上,蹭啊蹭的问:“怎么就决定带我回了啊……”
“一个人出柜多危险啊。”陶想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且理所应当。
瞬间,苏沫心底蹦出个手拿皮鞭的小人儿对着他的元神奋力抽打——让你话唠!
苏沫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怎么想的都会映在脸上,继而落实到行动里。
“陶想,你过来一下……”
“老老实实洗澡,叫我干嘛?”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好啦好啦,我来……呃……”
“陶想?”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坐浴缸里?”
“洗澡啊。”
“那我有什么能效劳的?”
“呵呵,一起呗。呼,来吧来吧,过来呀过来呀……”
“……”
“陶想!你没事儿吧!靠,这他妈也能留鼻血啊!”
那天夜里,苏沫忽然羡慕起隔壁那素未谋面过的阿七……的媳妇儿。
腊月二十九,苏沫和陶想一大早就奔赴了火车站。陶想拎着个小旅行袋,主要是带的土特产,苏沫背着个大背包,陶想见他稀里哗啦的往里面塞了好多东西,居然还有一本硬皮金装的福尔摩斯。好么,真把这趟当旅游了。
火车的颠簸总是让人劳累的,饶是苏沫这么有精神头的,在和周围床铺的人打了六个小时斗地主之后,也不得不喘息一下。陶想一直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支着下巴看外面,不知道想些什么。苏沫几次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最后索性作罢。好容易等到男人坐累了过床铺这休息了,苏沫才念叨:“有床不躺,你买个硬座票得了。”
陶想敲了下苏沫的头,正准备变本加厉上手捏脸,才注意到周围还有淳朴群众呢,只得悻悻作罢。苏沫得意的仰着头,鼻子都快上天了。
一天一夜的旅途,总算在第二天中午宣告结束。苏沫对于人生的第一次长途跋涉,还是颇为满意的。要说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下车前他终是没忍住口渴向车里挂着XX铁路局标识的零食推车买了一瓶饮料,然后对方很诚恳的说刚推车过来零钱还不够,一会有了送过来。苏沫信了,可一直到终点站,此推车杳无音信。
陶想家的火车站,真的只能用破败来形容。下车的人寥寥无几,苏沫忽然觉得凄凉。加上呼呼的冷风,明明大中午,可苏沫还是有种黄昏日暮的错觉。
“喂,这儿怎么比我家冷那么多的,纬度也就高那么一点点嘛……”苏沫朝手心哈了几口气,瑟瑟的问。
陶想笑笑,没说话。
苏沫抿抿嘴,这一次不是他的错觉,从下车开始,陶想就有点不一样。沉默了,拘谨了,似乎也凝重了。
苏沫受不了的推了男人两下:“喂,别跟就义似的行吗,这个我有经验,之前怎么想都是白扯,主要看临场发挥。”
陶想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抚上苏沫的头,摸了摸。
苏沫在陶想的眼睛里找了到些许坚定,勾起嘴角,力量满格了。
陶想家的二层小楼,虽然简朴,但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子里挂着辣椒、干豆角、玉米棒子等很多过冬的食物,再配上亮亮的大红灯笼,年味儿十足。
陶想和苏沫进院子的时候,里面的男孩儿正和一只大黄狗闹得正欢。苏沫在男孩儿的侧脸上看见了陶想的影子。
就像有感应似的,男孩儿忽然转过头来。苏沫看着他的眸子在见到陶想一刻便闪亮起来,可就在他以为男孩儿会扑过来的时候,他却只是飞快的站起身,然后恭恭敬敬甚至带点怯怯的喊了声:“哥……”
苏沫转头去看陶想,男人眼里的宠溺不言而喻,可偏偏也是微微点头,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陶飞,爸妈呢?”
“哦,在楼上,我去叫他们。”男孩儿说完,飞也似的奔上了楼。
苏沫一脸黑线:“你俩也太克制了吧。”
“嗯?”陶想不明所以。
苏沫翻翻白眼:“那是你弟哎,一年没见着,你也不说抱抱摸摸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