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楚寒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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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合纵连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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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彻底底的看足了一回热闹,齐傲也就不再计较曲峥云学女子作态,生生把人给扯了去的事情。而只随意交代了药铺掌柜一些事情,再敲打敲打跟着出来又被落下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小五一回,便径自回府。

府中,齐阎正在暖阁内看书。

齐傲笑吟吟的上去请了安。

齐阎看了齐傲一眼,放下书道:“碰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没有,不过看了一场笑话。”齐傲笑道,接着原原本本的把曲峥云仆人来找闻人寻的事情给说了,末了还微带嘲弄的道,“孩儿原来以为曲少东只是貌若女子,现在想来面有心生这句话说得真是不错了。”

齐阎却没有跟着笑。径自沉吟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曲家的孩子才一十七罢?江东子弟多才俊……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不错。”

齐傲不满的挑了挑眉:“爹!”

“爹什么,你不服气?”齐阎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江东曲家以兵器发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人脉积攒,说出去哪一点不及飞云城了?而曲峥云作为驻守在飞云城的这一房长男长子,便是真和闻人寻撕破了关系,难道城主还能不顾脸面的对下一辈出手?但眼下,曲峥云下午方才和闻人寻生了矛盾,晚上就立刻着手修补……你说,为的是什么?莫非还真是那一点点的小情意?”

齐傲意兴阑珊:“爹,你总不愿让孩儿高兴高兴。”

“那是因为你总没能让我欢喜。”齐阎平平淡淡的堵了回去。

齐傲扯了扯嘴角,既然在家里了,他也不再做无所谓的掩饰:“孩儿只是瞧不惯对方那模样,女子一般。”

“对寻少爷有用,不就好了?”齐阎一晒。

“便不能有些自己的个性?”齐傲恼道。

“谁说不能?”齐阎倒是笑了,“远的不说,近的……叶白可是百年来难得有个性的人,不管什么身份什么人,说杀就杀了。再加上那惊才绝艳的武学天赋,二十六的年纪便登上飞云峰上挑战天下第一,一时不是风头无两,众生侧目?”

齐傲微怔:“叶白死了……”

齐阎看了齐傲一眼,而后点头,慢慢道:“是啊,叶白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明白无误的嘲讽:

“有个性如何?——惊才绝艳如叶白,到底也要死的。”

齐傲接不下去。不过说到了叶白,他也忆起了今天晚上的闻人寻,当即换了一个话题,说:“爹,你说曲峥云到底为什么会看好闻人寻那个公子哥?还有,”他顿了一顿,眉间渐渐染了一缕凝重,“孩儿今晚特意和闻人寻接触了一回,感觉对方和以前相比,差过太多了。就像是开始模仿叶白了,但似乎……”他略一踟蹰:“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曲峥云之所以看好闻人寻,不过是因为除闻人寻之外,飞云城内他再无旁人可以看好。至于闻人寻……”齐阎道,待说及叶白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你说说,闻人寻怎么不对了?”

“一般而言,开始模仿的时候,因为迥异于平常的习惯,怎么也会有些不对劲,但闻人寻今夜……”齐傲皱了皱眉,“闻人寻今夜的举止动作却都自然无比……自然得就像是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一般。”

齐阎沉思片刻,摆了摆手:“闻人寻的事情就放一边罢。只要城主还肯保他,你就是把闻人寻查成了只鬼,也没有用。”

齐傲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城主到底喜欢……”他本想说‘不知道城主到底喜欢叶白那种个性哪一点’,不过一回味晚间,他不由就笑了,“说起来,今日我倒是有点知晓城主到底喜欢哪一点了。”

齐阎抬了抬眼,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齐傲理了一回思路:“如果闻人寻一直是今晚这副模样的话,我也挺喜欢的……感觉就像是养了只乖巧的娃娃,你有了兴致顺着它心思逗它一回,它就陪你一回;而若你没有兴致不理它,那它也就安安静静的呆着,保证不来扰你。”

齐阎哑然,最终摇了摇头:“别为闻人寻花太多心思,不值得。他若一开始便能审时度势,我还高看他一眼;而若能一直坚持到底,我也在意他几分。但现在,他一开始仗着城主的宠爱不知轻重,到了一半却又抵不过压力屈从现实……也不过如此,寻常众生罢了。”

“孩儿自然知晓。”齐傲笑道,“孩儿主要的交游对象是萧破天和其他几个叔叔伯伯的孩子。”

“萧家的孩子需要好好交往。”齐阎点了头。接着,他目光在齐傲脸上转了一回,不由叹道,“傲儿,你也这般大了,当初城主跟你一般大的时候,何止着眼着力于年轻一辈?——彼时,老城主已经缠绵病榻多年,但飞云城里再是奸滑再是狂妄的长老,见了城主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少主……竟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拿捏起长辈的架子。”

齐阎面上有了些缅怀,还浮现了淡淡的钦羡和敬意:“但凡城主有自己的孩子,或者那个收养的闻人寻能厉害一些,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和萧家的孩子牵头……罢了,我说这些做什么,当年当年,都已经是当年了。”

说到最后,齐阎的话里竟有了些落寞。

绝少看见自己的父亲这副模样,齐傲一时怔住,半晌才记起应该再说些什么。

但齐阎却已经不想多说,只挥了手示意齐傲下去,自己则再拿起搁在一旁的书册翻开起来。

齐傲只得退下。

同一时间城主府主院

秦楼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知城主的决定如何?”

闻人君摩擦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并未正面回答:“天下宫如日中天,已在白道中崭露头角,若和昔日的邪魔外道混搅一起,只怕秦宫主来日未必好向天下人交代。”

秦楼月哑然笑道:“秦某倒还不知晓天下宫和什么势力交易,需要向旁的不相干的人交代了——闻人城主这么说,莫非是在质疑秦某对天下宫的统领问题?”

“本府没有这个意思。”闻人君淡淡道,“倒是秦宫主,自进府为止,就已经在质疑本府的能力了。”

秦楼月略略敛了笑容:“城主十五踏入江湖,弱冠既掌飞云城,十年来所作所为,天下有目共睹,便是公开称城主你一声当世雄主,想来也无人能驳。”

说到这里,秦楼月又道:“十年前,秦某刚刚踏足江湖,正是一文不名之时,城主却已经手握飞云城,和江湖宿老平起平坐,但实际却堪堪弱冠,只比秦某大上三四春秋……昔时,秦某可是愧怍万分,每每忆起城主风采便觉无颜面对秦家列祖列宗了。”

闻人君脸上并无什么神色,只道:“本府受先人庇荫,何足道哉。倒是秦宫主不用十年,便空手拼下了这偌大的地盘,想来此时已经光耀祖先了。”

秦楼月淡淡的笑了:“闻人城主这是真的没诚意和秦某谈了。飞云城固然是偌大产业,但其中的问题难道还少了?飞扬跋扈以致仇敌林立,先人早逝而使骄臣欺主。十年的时间,城主手腕通天,固然能将各种关节一一梳理,但毕竟时间尚短,难保在河面的平缓之下没有暗流。城主便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闻人君神色依旧沉稳,及至淡漠:“飞云城如何,不敢劳烦秦宫主忧心。倒是秦宫主统领天下宫,占据三州十万万之人,跋涉千里特地来飞云城一趟,便只为提醒本府注意这些?”

秦楼月朗声长笑:“秦某既添为天下宫宫主,纵不为自己计量,也要为天下宫属下万余之人计量,当然不至做那无利早起的赔本买卖!城主非愚钝之人,一如秦某能明白飞云城的局势,城主当也明白天下宫的情景——天下宫崛起的太快了,敌人较之飞云城只多不少。如果说飞云城的问题是潜伏水下的暗涌,那天下宫就必须直面惊涛了。”

言罢,秦楼月稍稍一顿,意味深长:“但若只说要拉人下水,暗涌和惊涛并没有什么分别,不是么?”

话都说到了这里,秦楼月也无意多加赘言,重新带上了微笑,起身拱手:“秦某言尽于此,只望城主能思量一二。”

闻人君跟着起了身:“多谢秦宫主提醒。墨先生,送秦宫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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