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

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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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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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前去回禀的时候,沈太妃正在内殿陪着六公主。

这几日天气转热,宫里头用冰也渐多,六公主贪凉,多吃了些冰镇的果子,毕竟是金枝玉叶,伺候的宫人也不敢管,只能由着她。

结果到了夜间,六公主肚子便疼了起来,惨叫了好一阵子,如此一来,便惊动了沈太妃,连夜叫了太医,一副汤药灌下去,才算是安稳下来。

到底是女孩子,身子也虚,沈太妃只这一个女儿,看的像眼珠子一样,生怕为此落下什么病根,出嫁之后有碍子嗣,便叫太医开了方子,叫六公主接连喝几日,大好了之后才许出门。

以往春雨来的时候,沈太妃都会有所避讳,此次却不曾——六公主年纪也不小了,眼见着便要选婿,该知道的也该知道。

沈太妃示意春雨起身,直言问道:“恪太妃那边,是不是请了秦尚宫过去?”

春雨应了一声,回禀道:“万嬷嬷说寿安殿后头的屋顶坏了,请秦尚宫去看看,找个时间修葺一二,简简单单几句话,说了不止一刻钟。”

“蠢,”沈太妃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对恪太妃下了定论:“只听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便上赶着去煽风点火,唯恐自己不够张扬。”

“——陛下能将整个秦宫把持的严严实实,这么多年从没生过什么异变,宣室殿里头的内侍宫人,是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消息私自传出来?”

自一侧宫人手中接过药碗,她亲自喂六公主服下,语气暗含讽刺:“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连这样一点小事都看不出——若非陛下有意为之,谁敢向她通风报信?”

春雨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中却有些惶恐,小心的看一眼沈太妃,没敢开口。

“你是同我一道从沈家进宫的,”沈太妃将药碗递给一侧的宫人,淡淡道:“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沈太妃虽给了定心丸,春雨声音却还是明显的低了下去:“奴婢只怕,恪太妃是被养高了心思,这才沉不住气。”

“心思是养高了,只可惜,”沈太妃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还真以为,自己孙子能有大造化呢。”

皇帝年过而立却不曾成婚,身边既无妃妾,也无子息,一来二去的,自然生出各种各样的流言。

其中,流传最广,也最为人所接受的,便是皇帝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伤了那儿,子嗣上怕是有心无力,如此一来,少不得要过继宗室之子。

闻听这个消息,最为高兴的,便是恪太妃了。

原因无他,子嗣的过继,自然是以血脉亲疏为基准,选择最为亲近的一支。

在先帝诸子已死,只余皇帝与自己儿子二人的情况下,谁会被选为过继者,实在是太好猜测了。

自己儿子早早的娶了王妃,虽是个短命鬼,却也为儿子留下了唯一的血脉——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运气吗?

为着这个缘故,七王乃至于恪太妃的地位,也曾经一度水涨船高,直到皇帝下旨立后,才猛地跌了几分。

“只可惜,”沈太妃漫不经心道:“登的越高,摔得越惨。那样的消息传出去,她不想着如何制止,竟出手推波助澜,岂非是取死之道?

她也不想想,若是将来陛下立后生子,这个曾经被传言要过继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

即使陛下能轻轻放过去,陛下的皇子们呢?

对于这个曾经有望登位的孩子,诸皇子会怎么想?”

“恪太妃同秦尚宫素来交好,这一次站到秦尚宫那边去,”春雨低声道:“其实也不奇怪。”

“自然不奇怪,”沈太妃微微一笑,缓缓摇着手中的团扇,道:“为着她那位好侄女,她在皇后面前丢了脸,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可更深一层的,只怕还是在恨。”

“恨皇后入宫,更恨皇后叫七王世子没了指望,可她也不想想,便是没有皇后,也会有别人,陛下身子康健,子嗣总是会有的。能在当年那场宫变中活下来,本就是运气,她原就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

沈太妃停住嘴,神色有些复杂,看向一侧的六公主,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避开,叫你也在旁边听一听吗?”

六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孩子,那时候沈太妃得宠,先帝也疼爱六公主,照这个形式看,本该是骄纵性子的。

可她毕竟母亲是商家女出身,为着这个,连带着她也没少被人说三道四,后来先帝去世,继位的兄长同她感情浅薄,虽说不会有所苛待,却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照顾。

如此一来,她自然也没能变成刁蛮公主,而是像母亲那样,玉兰花般温婉平和,清丽脱俗。

看一眼自己母亲,六公主低声道:“母妃应是想提点我,好生同皇嫂相处。”

“你能想明白便好,”沈太妃微微舒一口气,道:“我听人说过,魏国公家的姑娘品性温和,不是会生事的人,并不难相处,同她交好,自然也不是难事。

更何况,西凉的那场战事,还不知会如何,万一……”

沈太妃这句话说的轻柔,其中暗藏的意味却深沉,六公主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目光中也掺杂了些许惊恐:“母妃……”

“若是胜了,为抚恤西凉,或许会有公主和亲,若是败了……”沈太妃压低了声音,语气中也有隐藏极深的担忧:“前代虽也有宫人雨宗室女称作公主,嫁到外头去的,可非皇室女便是非皇室女,哪里比得了真正的金枝玉叶更显诚心。”

“——无论胜败,还有比送先帝骨肉公主和亲,更能彰显诚意的吗?

更不必说,无论是你,还是五公主,同陛下都算不得亲近,便是舍了,也没什么。”

六公主年纪小,想事情自然也不似母亲细致,骤然闻听此言,便猛地坐起身来,这几日面上好容易养起来的红晕也散了几分,凄惨惨的透出几分白,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会吧。”

“你也别太担心,”沈太妃将女儿按回床上:“我观陛下心性,并非软弱可欺之人,气度使然,想必做不出公主和亲这等气弱之事。再则,这些年他虽待我们不甚亲热,却也不曾有意欺辱,我本也只是有此担心,叫你注意一二才是。你只管同皇后交好,若是将来真的走到这一步,娘娘也能为你求求情,说几句话。”

事关女儿将来,由不得沈太妃不谨慎,微微加重了语气,她道:“明白吗?”

六公主虽还心有余悸,神色却缓和下来,用力的点点头,道:“母妃宽心,我都明白的。”

青漓与皇帝一道用膳时,便已是午时中,等用完膳,已经到了午时末。

毕竟天气热,二人也没怎么折腾,只就近留在宣室殿正殿的里间用了膳。

大概也是为着皇帝方便,里间桌案床榻一应俱全,政事繁忙时,留居此地也是使得。

用过膳后,自有内侍过来收拾桌案,皇帝看一眼小姑娘,道:“午间困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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