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冯金祥,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必须要跟寇团长认真道歉!这不是要求,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不执行?不执行就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人家说我的部队调不动,别人调不动,行!我也调不动,你觉得行吗?”
冯金祥不敢跟何远硬顶,一脸小媳妇似的表情,犹豫着说道:“首长,不是我不服从命令,实在是我……我没有服从命令的能力啊!首长,你该知道的,我是最服从你的!要是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肯定早早的就道歉了!退一万步,就算他说的是我,我都不跟他计较这些!但是,谁让是他先嘴欠在先的啊!”
何远这次看都不看他了,只径自说道:“冯金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跟你商量呢!你要是自己认识到错误了,自己知道改了,那还需要命令吗?更何况,我说你做错了吗?有没有错误,在我这儿重要吗?我让你执行命令,什么时候需要听你说什么对对错错的了?直说罢,干,还是不干?干就留下,不干就滚蛋!想跟着老子出来的人多了,你冯金祥不愿意就滚回去!四分区自然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呢!”
这一次,冯金祥算是彻底的听懂了何远的意思了,错不错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要服从何远的指令,当然,虽然有些屈辱,但既然何远坚持,他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再倔强下去了。
所以,冯金祥终于低了头,“是,首长,我明白了!既然这是军令,那我坚决服从!请首长放心,明天开会的时候,我会当众向寇团长诚挚道歉。”
“你最好明白我的意思!”何远说道:“相对于寇团长而言,你才是我的自己人。有些时候,必须要委屈某一个,来保证集体的团结、不分崩离析,这件事情,我会委屈谁啊?我不能委屈外人吧?只能是委屈自己人了。老冯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点儿小小的道理,还是必须要明白的!我们现在不是简简单单的联合抗战,那是我们八路军自己的队伍,这是重新整合,整合在一起,成为一支新的队伍,将来,还会成为一支新的军区,怎么打破壁垒?你这副模样,拒人千里之外,那岂不是把人越推越远啊?”
冯金祥当即眼前一亮,他说道:“首长,刚刚是我钻了牛角尖,是我不对!我应该早早的就想到这些的!实在是我想得太过狭隘了。首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团结寇团长手下的人,将他们尽早的都拉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不会再把他们推开了!说起来,前一阵子,我当这个支队长,寇红兵是一万个不服气的。他总觉得我跟他的阶级差不多,他不服我,我却也懒得跟他讲这个旅长和他那个团长的区别所在。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堂堂的分军区司令员出身,就算是放在他太行军区,也是一等一的高级将领了,我还就不信了,他还能跟你吹胡子瞪眼睛的?等到把眼前这个坎儿过去,才是收拾他的时候呢!到时候,不怕他再跟之前一样的,出工不出力。不过,首长,他的人,暂时是靠不住了。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本来想把他的人当做是预备队使用的,结果,那是烂泥扶不上墙面,怎么都扶不起来,也就懒得用了。”
何远转回头,对冯金祥说道:“这么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明明知道,你才是支队长,他是副支队长,他手下的人,还是你手下的人,不都是你的人吗?两方人马,又是一方人马,统筹的时候,你就要做到兼顾,就不能够厚此薄彼,不能让人觉得心里头委屈了,知道吧?做不到这些,那还说什么顶用?”
冯金祥有些气闷得说道:“首长,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只不过,事儿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看,寇红兵手下的那些兵,一看就是边角料的样子,能排上设么用场?首长,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战斗力太差,又武器装备太差,武装不起来,就没有办法用!咱们的人,承担了最多的作战任务,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远说道:“你看看,你自己心里头都有成见,都分你我的。那还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你自己都不把他们当成自己人,那当然是没有得用。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你也不希望人家把你当杂牌儿用啊!说到底,你不尊重人家,人家就不可能会尊重你。行了,就这样吧,我琢磨琢磨,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何远的话语焉不明,冯金祥回去之后,思来想去的琢磨不透。他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被孙鹤峰看在眼中,直想笑,“怎么了这是?我说,老冯啊,首长该不会把你骂得这么狠吧?就为了你跟人打了一架把你骂得身上长了跳蚤似的,在这儿动个不停。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冯金祥也有这犯多动症的一天呐!来,说说嘛,什么情况啊?不就是跟首长去勘察了一番地形吗?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问首长去了?”
“你去你去!”冯金祥不耐烦的说道:“我还巴不得你赶紧去呢!你要是能够把首长的心思给我搞明白、弄清楚了,那我不仅佩服你啊,我还得谢谢你呢!首长的心思,这一回,我是弄不明白了。你说,咱们现在手里头攥着一千多号人枪啊,他寇红兵手里头,三百多而已,还尽是些乞丐似的家伙,枪都成了烧火棍了。打仗不是打仗, 整天就知道耍滑头。要么,就是耍嘴皮子!这样的人,能用吗?首长却偏偏要跟人家交好,还要我当众给他赔礼道歉,这叫什么道理?要不是首长亲自命令,我才不干呢!现在倒好了,骑虎难下啊!”